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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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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只离了半臂远,陡然间四目相对,哪怕只是短短一息,却让谢渊耳尖瞬间发烫。

他不自然地垂下眼睫,低声辩解:“明明是你鬼头鬼脑......”

杨桃下意识就叉腰不服:“我哪有,我一向光明正大!”

话音一落,她又几步走近谢渊,压低了声音犹犹豫豫道:“好吧……我是想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呀?是不是吵架了?”

谢渊重新执起画笔:“好端端的,吵架做什么?”

“没有吵架,那他刚刚怎么是这样走的?”

杨桃背着手躬着腰,十分夸张地倒竖起眉毛,抿唇沉着脸,鼻子像头小牛般哼哼呼气。

她在书案对面走来走去,演绎起谢集英离开时的模样,谢渊被她这幅搞怪的模样逗笑。

那双如盛满了细碎星光般的眼睛弯成月牙,周遭溢出的暖意瞬间驱散了他方才身上的阴霾。

杨桃见他还能笑得出来,暗暗松了口气,这个话题太过敏感,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提。

许是看出了杨桃故作轻松表象下的小心翼翼,和她眼中的好奇,谢渊温声道:“他想让我去上县令的家塾。”

“什么?为什么?”杨桃惊了:“你答应了?”

谢渊摇头,想起谢集英言语中对谢濂夹带的指责,和对书院的贬低,他只觉得反感。

而且谢集英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他不觉得他有那么好心突然关心起自己的前程,他更好奇他的目的是什么。

杨桃一颗心简直在坐过山车,幸好谢渊没答应,不然她以后还怎么出门啊!

“咱们书院差哪儿了?干嘛要你突然换书塾啊?”

而且他是不是当爹当惯了,还当谢渊是他儿子呢?简直莫名其妙。

杨桃愤愤道:“若是你换了地方不习惯,被人欺负了,都找不到熟人来帮你!真是的,两张嘴上下一碰,说得倒轻巧,完全不为你着想!”

那一大家子这几年都对谢渊不闻不问的,怎么突然跑过来嘘寒问暖,关心前程起来了?

当初见他变成残疾,过年家宴都不让去,如今一见人好了,马上就跑来送温暖。

这是干嘛,缺人养老吗?

他们家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杨桃在心里疯狂吐槽,但没敢对谢渊说出口,见他不说话,她又不情不愿地问道:“那个什么家塾,很厉害吗?”

谢渊点头:“也许吧,听说县令是柏岭崔氏族人,家中藏书无数,又有名师授课,先后考出过好几个秀才,谢家的人如今都在那里上学。”

原来是名校啊……杨桃一脸讪讪。

可谢渊都过继给四房了,谢集英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要给谢渊办转学?

杨桃脑中灵光一闪:“我知道了,说不定是他觉得你那个弟弟......不是,我是说朝少爷,被养歪了,又想起你的好来了,他这是要贿赂你!少爷你要三思啊!”

她在心中同时狂喊:你清醒一点,虽然名校是很诱人,但你现在可是四房的人,可别被这点糖衣炮弹又哄回去了!

杨桃想起半月前在街上遇到谢朝的场景,那小子可真够讨人厌的,不是一般的没礼貌。

对比小时候的谢渊,简直就是天使和恶魔。

杨桃不知内情,仅凭自己脑补瞎猜,发散思维,总觉得谢渊要被他那个亲爹哄走了,自己也开始前途不明。

谢渊看她突然抓耳挠腮的,也不知在急什么,好笑之下,也能开始冷静分析起谢集英的目的了。

过去毫不犹豫地放弃他,是因为要给谢朝铺路,如今要重新利用他,是那对夫妻生了裂痕,还是另有所图?

这个疑问一直在谢渊脑中挥之不去,以至于在第二日上课时,几次出神的谢渊又被陈柏石破口大骂。

“你来上学把脑子落家里了?整日魂不守舍!前几日让你写的经义呢?怎么还不交上来!”

谢渊回过神,连忙将那篇写好的经义交给陈柏石。

他们讲课的这间课室,足足能同时容下几十人的座位。

然而陈柏石太挑剔,至今也只坐了三个学生。

于是这间课室就分成了三个区域,每个人都霸占了好几张书案,陈柏石也懒得管。

谢渊的位子离陈柏石最相近,不仅因为他是第一个学生,还有他的教学进度也是最快的。

他的书案上永远都堆着一叠又一叠文章经论,还有抄写的各种典籍巨著,一本又一本装订成册,堆在位置四周。

因为陈柏石非常宝贝自己的藏书,若是弄脏污或损了一角,一定会被他喷得狗血淋头。

谢渊上课时看得小心翼翼,后来干脆自己抄写,随自己心意在上面标注,方便了许多。

柳东林见状有样学样,于是两人的位置周围全堆满了他们抄写的副本。

只有坐在最尾巴的李小果,如今还在背书练字阶段,不用每日被陈柏石变着花样地折磨他们引经据典去阐述破题。

陈柏石看了谢渊交上来的经义,脸色稍缓,又看向柳东林:“你的呢?也要我请?”

柳东林哪敢说自己写来写去换了好几版,就是不敢交。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硬着头皮随手抽了一版递过去,垂着头等骂。

哪知陈柏石看了,却突然扔出一个重磅消息。

“今年县试推迟到了三月,明日便要截止报名,五日后开考,你们两个今年就下场去试试吧。一会儿收拾收拾,跟我进城报名去。”

谢渊猛地抬头看向陈柏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转头去看柳东林,见他亦是一脸呆若木鸡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

“先生......要我与东林二人,参加今年的乡试?”

陈柏石皱眉:“不就是去做几道题,至于把你们两吓成这样?”

柳东林急道:“可是先生,参加乡试要廪生作保,这一时半会儿,我们上哪去找人?”

陈柏石无语:“观尘那小和尚日日跑来跟小桃两个叽叽咕咕的,他不是说那冯教谕日日在香山寺里呆着吗?还用得着去哪儿找什么廪生,一会儿直接将他一同拉去不就行了。”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哪有那么多废话,平日里让你们多解几份经义就愁眉苦脸的,现在知道着急了?你们俩若是连这小小乡试都考不过,日后在外边可千万别说是我的学生,我丢不起这人!”

陈柏石当机立断,一锤定音,就这样非常随意地宣布了这件事情。

毫无心理准备的谢渊和柳东林两人面面相觑,神情复杂。

他们不知道一般人去参加乡试都是如何准备的,但起码应该不会像他们这样,随口一说就定下了。

仿佛那改换门庭的机会就像是去集市买菜,想要什么给钱就行。

柳东林天塌了:“我从前那个书塾的徐先生,他二十八岁下场,考了二十几年,才勉强考中,如今咱们才读几年书,先生就要咱们去考个秀才回来,阿渊,我莫不是在做梦吧?你快打我一巴掌,我得赶紧醒过来……”

谢渊哪里顾得上他,心里的慌乱不比柳东林少。

他已经答应谢濂,日后要将重心放在家中产业的经营上,可他犹豫了好几日,都还不知道该怎么跟陈柏石提起。

如今他突然要自己和东林去参加乡试,谢渊为难之下,心中更多的却是期待。

他坐立难安,在庭院里徘徊不前,眼看陈柏石留下句“我回后院换衣裳,一刻钟后出发。”便离开了前院。

谢渊纠结再三,还是决定斩断自己的念想。

挪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后院,谢渊刚绕过拐角,一个脑袋就猛地撞上了他的下巴。

“唔——”

“哎哟!”

杨桃捂着头跳开,看到是谢渊,她又哒哒走上前,边龇牙咧嘴揉着脑袋,边兴高采烈说道:“山长刚刚说你和表少爷要去参加乡试,可是真的?”

谢渊捂着下巴缓了好几息,才能张口说话:“你怎么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杨桃嘿嘿一笑,她一见陈柏石回来翻箱倒柜地找衣服穿就觉得不对劲,哪里能忍住不打破沙锅问到底。

“那你要是考过了,岂不是要成为太康县最年轻的秀才公了?”

杨桃陷入美好幻想:“那日后咱们家的门槛,岂不是要被人踏破了!老爷夫人一定很高兴!”

谢渊不知她对自己竟这样自信:“这话你也敢说,我才读几年书?”

杨桃板起脸:“有志者,事竟成!你还没去,又怎知考不过?自信才是最重要的嘛。”

“这不是我有志气,就能达成的愿望,而且......若是开了口,我怕我会越来越贪心,也越来越不甘心。”谢渊垂下眼帘,语气低落。

杨桃不明所以,在说什么东西?完全听不懂。

她当这是考前恐慌:“少爷别怕,你功课这么好,肯定能考个好名次回来,打肿那些人的脸!什么名师授课县令家塾,咱们不稀罕!”

杨桃一脸坚定:“日日爬山上学,寒来暑往,你都从不懈怠,回家更是手不释卷,废寝忘食,你这样勤勉,又怎会比别人差呢?”

谢渊读书的天分确实异于常人,柳东林要背几十遍,甚至几百遍的文章,他看几次就能全都记下。

陈柏石讲解过的内容,他也是一两遍就能听懂,有这样强的领悟力,偏偏他还十分勤勉,从不贪玩。

若不是杨桃怕他看书看坏了眼睛,常把谢婉云拉到后院来闹他,吓得谢渊不敢再将书本和平时的课业放在书房,只怕他连房门也不会迈出一步。

迎着杨桃坚毅的目光,谢渊觉得自己心里一处塌陷得厉害。

那是他不断犹豫和对失败的恐惧筑起的高墙,却在她这样炽热的肯定下,开始土崩瓦解。

不如就去试一试。

他心里有个声音突然出现。

就当是给自己这些年的努力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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