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两人正伸长脖子探头探脑等着沈拂筠消息,没曾想不过片刻功夫,面前的大门就从里头打开!
“!!!”沈良磊和云大不约而同地抖了抖,云大甚至下意识试图把怀里的孩子藏起来
云照灼:“……”她算是明白沈拂筠为什么说她出来看看就知道为什么了!
“所以,爹你们是因为抱回来一孩子,怕我们生气迟迟不敢进门?”
云大二人心中发虚,同时在心里好生问候了一番沈拂筠,让他先进去解释,他倒好,直接叫阿灼出来了!
“说话,爹你们敢做不敢当?”云照灼等了半晌没等到两人吭声,顿时气笑了。
沈良磊眼神示意云大来说,这他闺女。
“咳,事情是这样的……”云大没辙,只能硬着头皮把来龙去脉再说一遍,“我俩不放心把这么小的孩子交给官府安置,就,就带回来了。”
沈良磊点头,没让云大一人扛,接着说:“这孩子活下来不容易,我们想着我们也没别的事儿,照顾一个小孩儿绰绰有余,就自作主张了。”
“先进屋。”云照灼没说行不行,扭头先行往屋里走,这大冷天的他们搁门口说话也不合适,她爹怀里还抱着孩子呢。
云大和沈良磊对视一眼:他们进去?
“进吧,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门外,这还有孩子呢,冻坏了怎么办?”云大咬咬牙抱着孩子跟上阿灼。
这孩子带都带回来了,又不能这会儿送回去,先看看如何安置再说。
家里多了个孩子这么大的事情,当然瞒不了另外两个女主人,云照灼进去后第一时间就去找她娘和婆母,一家子坐下来商量怎么办。
两岁的小孩儿,又是刚从大雪中倒塌的房屋中救出,这会儿到了陌生地,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天生不会说话,他就抱着云大的脖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屋中每个人。
宋烟有些心疼,“这孩子吃过东西没有?”
“在城外喂了点米汤。”云大干巴巴地回答,偷偷看自己媳妇儿有没有生气。
范娇娇满脸不赞同,伸手跟云大要孩子,“米汤能顶什么事儿?来,把孩子给我。”
“这孩子就认云大,谁也抱不走。”沈良磊无奈摊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明明是我们俩一块救的他,可他就是认准云大了。”
“回来路上我无数次想抱他,他都死死抱着云大不撒手。”
他觉得他媳妇儿伸手要孩子根本不可能。
范娇娇不信,手伸到孩子腋下作势要将他抱过来,下一刻尖锐的哭声突然响起,吓得她立即收回了手。
“咋的了,我只是要抱你去吃点东西,又不是要把你怎么样。”
那孩子好似听都没听,只顾着哭,没一会儿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通红。
云大生怕这孩子哭出个好歹来,赶忙照以前哄女儿的方式哄,哦哦哄了一刻多钟才将将把这孩子给哄好。
“……这孩子该不会把你当爹了吧?”范娇娇是听说过有些孩子在生死关头时会把救了他的人当成最亲近的人,但这孩子不对啊。
“良磊你跟云大一块儿救的他,怎的他就认云大不认你?”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沈良磊本就郁闷,这下更是被扎了心,一开始只是想他抱着孩子,让云大先进来解释,现在直接不平衡了,凭啥这孩子就只认云大?
云大:“……”
“大概是他长得比较能唬人。”宋烟隐约能猜出来,别看这小孩儿人小,在危机面前往往是小孩儿的感觉最为敏锐。
换句话说,就是这小孩儿认为只有云大能够保护他。
沈良磊眼皮子跳了跳,这亲家母也是没放过他。
“不管怎么样,先让这孩子吃点东西,还得擦身换干净的衣裳,穿多些免得冻病了。”
既然这孩子对云大不撒手,那喂吃擦身这事儿就直接交给云大了。
等一切弄完,孩子也倦得在云大的怀里睡沉了。
云大本想把这孩子放到床上去睡,然后出去听听其他人对这孩子的安置意见,没想到这孩子刚沾床就醒,瘪嘴差点就要哭出来,他只能又将他重新抱起来哄。
好在抱起来的及时,这孩子没有完全醒,很快就又重新睡了过去,只是云大这会儿也不敢再把这孩子放床上去。
屋外。
“阿筠,这事儿你觉得?”云照灼看着沈拂筠,她倒是不介意多个孩子,再者那孩子也的确是挺可怜的。
“官府那边有专门安置孩子的地方,但这孩子看着才两岁,此次受灾的百姓之多,怕是官府那边的人手都有些顾及不过来。”沈拂筠顿了顿,“要不就先养着,等这孩子大点儿了再说。”
沈良磊拍大腿赞同,“就是这样,我跟云大就是这么考虑的!”
“哼!你先跟我过来,我们谈谈!”范娇娇上手拧住沈良磊耳朵,将他带走。
那孩子可怜是一回事儿,他们两人不打招呼就自作主张把那孩子带回家来是另外一回事儿,该算的账他们还是得算算。
见状,宋烟也找了借口离开,留下小两口。
云照灼与沈拂筠相视一眼,失笑出声,她掩唇打了个哈欠,“今儿个先这么着吧,你也累了一天,走,歇着去。”
“好。”沈拂筠没有异议,左右他们现在都养得起那孩子,留下他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至后半夜,云大睡梦中忽觉怀中像是抱了一个滚烫的汤婆子,他拧着眉想了想,想到自己怀里抱的什么,歘地惊醒过来,抬手去探怀中孩子的额头。
触手滚烫,发热了!
“阿烟,阿烟快醒醒,这小子发热了!”云大急忙把另一边的媳妇儿叫醒。
这个时候是深夜,又天还没亮,大夫不好找,幸亏两人有从前照顾阿灼的经验,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把这孩子的高温给降了下来。
云大有些懊恼,“我该早点想到,尽管他被保护得很好,但到底是在外头冻了那么久,有发热的风险,带回来后应该请大夫登门看看的。”
“人哪有事事都想得这么周全的? ”宋烟没好气地白了云大一眼,“他现在稳定下来了,你也别怪自己,赶紧再睡会儿。”
“等天亮了,咱们再给他找个大夫看看就是。”
云大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就也点头不再说什么。
翌日一早,沈拂筠出门上朝,宋烟紧跟着也出去找大夫。
大夫看过小孩儿说没什么大事儿,留下调养的方子,宋烟跟去抓了药回来熬上,提起的心这才彻底放回去。
此后几天,一家人的心思都放在这孩子身上,直到这孩子彻底缓过来,活蹦乱跳谁抱都行,他们才分得出心神去关注外头的赈灾情况。
如云照灼所料,圣上果然下旨令上京城内的商户出钱出力,甚至有些还在圣上的旨意下办起了收容雪灾后无家可归的孩子老人。
“这布行老板人还真好,一开始就出粮出棉衣给灾民,现在还专门腾出一处宅院来收容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老人。”云大眼里满是对布行老板作为的赞扬。
这时候,云照灼也是如此认为,直到十天后的傍晚,她因着耽搁了些时间,归家时天色已暗,在经过烟花柳巷口,被一人猛撞到怀里——
“救救我!”
云照灼下意识扶住人,借着周边商铺灯笼的光看清撞进她怀里这人,那是一张长得有几分美人胚子的脸,身量看着估计是七八岁左右。
没一会儿,这人方才跑来的方向追出来几个彪形大汉,手里都拿着长棍绳子等物。
“她在那边!”
话音落,云照灼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尔后没等她反应,对方就揪着她的衣裳躲到她的身后,嘴里一直不停地乞求她救救她。
那几个彪形大汉很快就来到了云照灼两人面前,方才离得远没看清人,这会儿来到近前他们发现那跑掉的女孩儿撞到的人是谁后,脸色不约而同地变了变。
沈拂筠沈大人为护妻曾经干的事儿,满京城谁人不知道?
那尚书府都尚且毁在沈拂筠手里,还有那诸多位大人被罚,他们只是馆子里的打手,能有几条命够沈拂筠讨?
莫说他们的馆子里头不干净,就算是干净,那也不敢惹沈拂筠。
这孩子倒是运道不错。
“走走走,再去别的地方找找。”为这么一个孩子搭上整个馆子的以后可不值得,彪形大汉们迅速做了决定,扭头就走。
春前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看见她身前的人就走了,还以为这人跟他们是一伙儿的,当即松开手犹豫着想跑,可又怕她这么跑了,没有这个人挡着,自己会再次被那些人抓回去。
“你别怕,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云照灼哭笑不得,虽然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扭头就走,但他们没有动手,多少是好事儿。
“他们为什么追你?你又是哪里来的?我叫云照灼,是户部侍郎沈拂筠的夫人,你有什么冤屈都可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