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过太久,魏前辈带着那位小公子走回了大堂。聂宗主正夹在江宗主和含光君之间无比尴尬,此时见魏前辈回来,如见亲人。
见那位之前昏迷不醒的小公子竟能自己走过来,众人皆是一惊,聂宗主喜道:“好了好了,看吧,魏兄一出手,什么都好了。
“哼!”江澄冷哼一声,向着那位小公子道:“金陵,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舅舅,我没事了。”那位小公子低着头不敢看他。
“哼,我下次再看你乱跑!你再乱跑就不用回来了!”江宗主又斥责了他两句。
“江澄,他心里够怕的了,你不要再骂他了。”魏前辈回来后就坐回之前的位置上,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不骂他?不骂他谁知道他以后会学成什么样?”江澄剜了魏前辈一眼。
“金陵乖,告诉我,你是在哪儿招惹到这东西的?”魏前辈柔声问金陵。
“我……”金陵看了一眼江宗主,似乎还是有些害怕。
“看什么看?问你你就说!”江宗主喝道。
“金陵别怕,这个很重要很重要,是一定要说的。”魏前辈对他笑了笑。
金公子似乎放松了些:“是在离这里不远处的一个叫行路岭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石堡……”
“那是你去弄的?”聂宗主突然惊道:“哎哟我的小公子,我的天,原来是你。”
聂宗主又道:“不用他说了,我知道怎么回事。此事关乎聂氏一些家事秘幸,我们去我书房谈。”
他们四人去了书房,我和景仪与金公子就在大堂内。
“哇,魏前辈真的好厉害啊!金公子,他是怎么解除你的恶诅的?他给你检查的时候,我看到你身上的恶诅痕都爬到胸口了。”景仪好奇的问金公子。
“他……”金公子迟疑了会道:“他好像是把那东西从我身上转到他自己身上去了。”
什么?我和景仪皆大惊失色。
金公子低着头,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人密谈出来以后,聂宗主哭丧着脸,吩咐手下门生准备,说是明天去行路岭。
“回去乖乖听你舅舅的话。”魏前辈爱怜的摸了摸金公子的头,“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去看你。”
“听你这口气,是还要在聂宗主或者什么别的地方常住了?”江宗主看着魏前辈似笑非笑道。
“刚才你不也知道了吗?正好金陵说的地方和我要去的一个地方是一致的。我和含光君去调查一番。”魏前辈解释道。
“我同意你去了吗?蓝家接下来的活,蓝二公子去不就行了,你去了能干嘛?”江澄道。
“江宗主,”聂宗主忙道:“是我求魏兄帮我这个忙的。”
“帮你忙?你看看他能帮你什么忙?”转身又对魏前辈道:“你现在连金丹都没有,还逞什么能?连御剑都不能,天天让人背着像什么样子?”
听闻此话,含光君蓦然抬头看着魏前辈。魏前辈听到江澄突然说出此话,要拦已是来不及。
“你金丹怎么了?”含光君问道。
听含光君这么问,江宗主的脸上似乎闪过一抹快意。
“他的金丹怎么了,倒也不必告诉你这个外人!”江宗主将外人这两个字咬的极重。
“你金丹怎么了?”含光君盯着魏前辈,又问一遍。
“蓝湛,回头我慢慢告诉你。”魏前辈小声对含光君说。
“行了,跟我回去吧。你难道还要我来求你回莲花坞吗?回去莲花坞的祠堂,给我爹娘烧柱香,祈求他们保佑你,让你现在这具身体能够结丹吧。走吧!”
“他不跟你走!”含光君一字一顿道,脸上寒霜更甚。
江宗主冷哼一声,并不理睬,伸手去拉魏前辈,含光君一把拂开他的手,将魏前辈护在身后。
铛的一声,三毒出鞘,含光君当即避尘出鞘,两人转瞬之间已过手数十招。
众人惊的呆了。
“停手!停手!”魏前辈吼道。
“蓝忘机,你算老几?”江澄将三毒横在身前,睚眦欲裂,“我和他从小一起撒尿玩泥巴长大,我们两个好的穿一条裤子的时候,你连认识都不认识他。你凭什么不让我带他走?”
“你对他,态度恶劣!”含光君不善言辞,被江宗主这么一呛,半晌才道。
江宗主却是张口即来。
“态度恶劣?他吃江家的,穿江家的,从小吃穿用度和我这个少爷一模一样。我父母死在温家手中我不怪他,金子轩死在温宁手中我姐姐没怪他,结果我姐姐也死在阴虎符之下。我骂他几句怎么了?别说骂他,我抽他一顿又怎么了?我捅他几剑又怎么了?轮得到你来护他?你凭什么护着他?你以为他在你们云深不知处住几天他就成你蓝家的人了?你想把他当蓝家人,你们蓝家的长辈肯吗?我告诉你,我骂他他就得听着,我抽他他就得给老子受着!他今天就得跟老子回莲花坞去!”
含光君本就不擅口舌之争,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但仍护在魏前辈身前,不肯让开。
“我现在走不了。”魏前辈叹息着从含光君身后走出来,他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一大片的恶诅痕,“我得去找金陵沾染上这东西的地方,先把这个解了。”
“你……”江澄瞬间红了眼睛,怒道:“你没那个本事你逞什么能?”
“那怎么办?你以为金陵还能撑多久?”
“那你呢?你能撑多久?”
“五六天吧。所以我得先去行路岭,尽快解决。”
“我跟你去!”江澄盯着魏前辈胸口看了半晌,将三毒收回鞘中。
“树大招风,你一个大家主去,太显眼了。”魏前辈道:“我们现在是秘密调查,懂吗?秘密调查。”
说完又轻声补了一句:“等一切忙完,我会回去的。”
“真的?”江澄盯着他问。
“我能去哪儿?就像你说的,我一年到头住在云深不知处?蓝家的长辈肯吗?不联手把我打出来才怪。”
含光君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似乎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魏兄,我这里也是可以的。”聂宗主突然在边上语气弱弱的来了一句。江宗主凌厉的眼神刷的射向他。聂宗主又默默退后了一步。
“怀桑,你就不要添乱了。”魏前辈用手扶着头,“真的,我现在好累。”说着,魏前辈人一晃。几个人连忙伸手去扶。魏前辈微微一转,正好倒在含光君的怀里。含光君抱起他转身就走。
“你……”江宗主抬手要拦,聂宗主忙挡在他身前。“江宗主,先让魏兄歇歇吧。他长途跋涉过来,又把那么大个恶诅移到自己身上。委实不易。”
我和景仪跟着含光君回到房间。含光君将魏前辈放在床上,景仪帮着去脱鞋,我伸手去扶枕头。突然魏前辈的眼睛睁开了一只,对着含光君眨了一下。
“我说蓝湛,你出门在外,能动手绝对不要动口知道吗,你说不过别人的。”魏前辈盘腿坐在床上。
“这个江澄,以前在我们莲花坞,就说我们整个云梦吧,也就我能吵的过他。他嘴毒,什么杀人诛心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以前我是能怼的他哑口无言的,但这不,后来我理亏了,就吵不赢他了。你不知道,以前有一次啊……”魏前辈还在絮絮叨叨。
“金丹?”含光君道。
“蓝湛,一定要说吗?”魏前辈从睁眼就开始插科打诨,可金丹这么大的事,如何能绕的过去?
“金丹!”含光君抬高了声音,已有怒火夹杂其中。
“你们出去。”魏前辈对我们说。
我和景仪不敢离近,也不敢太远,就在院门那里坐下。我和他面面相觑。
“思追,他们……”景仪看着我。
“嗯……是吧……”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明白他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景仪问我。
“也就他来云深不知处住下后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御剑那时我看出来的。”
“御剑就能看出来吗?”虽然含光君确实不喜与他人触碰,可若是至交好友,说不定也能接受一二呢?
“含光君背着他时,他就在后面玩含光君的抹额。”景仪轻声道。
原来如此。姑苏蓝氏抹额非命定之人不能触碰。怪不得后来无论在客栈还是在这里,景仪看到什么都一副毫不吃惊的样子了。
“那个江澄江宗主,是含光君的情敌。”景仪又凑过来道。
“别瞎说。”我吓了一跳。总不能这么多的断袖。
“真的,我看的出来。”景仪道:“聂宗主对魏前辈,就是兄弟之情。含光君和江宗主,对魏前辈是……是……”景仪一时词穷,“是爱人之情”他终于想出一个词来。
我无语。
“还有那位罗姑娘。”
“唉……”
“罗姑娘对魏前辈,是男女之情。”景仪在我耳边情来情去。最后得出结论。
“你说魏前辈怎么这么能招蜂引蝶呢?”
我俩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我的琴。含光君给我的琴起名“引蝶”,就是因为魏前辈平日里招蜂引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