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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章 以金为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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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骞随那位小公公一起出门坐上轿撵,临近紫宸殿,就见一片灯火通明,殿内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余音绕梁,参与在这饮酒高会中的人,无不杯觥交杂。

直到和骞随着众人注视来到殿前,哑然,惊愕,代替了刚才的欢声笑语,充斥在整个殿宇中,众人内心的声音随眼夺眶而出,直直的砸向他,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挺立着身形,不屑,与泰然自若遍布全身,令人不得不相互猜疑起来他的身份,他的经历,抑或是来此处的原因,索性,皇帝全回答了众人:“这是朕最小的弟弟,自几年前一别,已许久未见。今日除夕,适合团圆。”

和骞被安排就坐在三皇子旁边,右边是太傅袁仲柏,对面则是二皇子和黄慨歇,之后就是几位当朝大臣,末尾是几个今年新上任的年轻面庞。

他的眼光快速扫了一圈后落在二皇子身上,而对方也恰好看过来,只见对方远远地举着银盏,嘴角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好像在说,别来无恙,九皇叔。

随着舞姬缓缓退出,面前的酒也换了一盏又一盏,这时,最末端的一位大臣,看身形挺拔有力,想必是正值华年,趁着皇帝还在兴头,敬了祝词,接着,便是三三两两的一些年轻大臣陆陆续续上前,博得龙颜一笑。

末了,黄慨歇也站起来,径直走到殿中央,但他不是为的博龙颜一悦,而是提了重新立太子一事。

条理清晰,句句在理,符合国情,更符合民心,明眼人一瞧就是有备而来,所以前面的那些使得龙颜大悦的臣子都是为此做的铺垫,霎时间,皇帝像是忘了收起笑容,只得僵在脸上,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皇帝开口了:“黄卿有心了,朕会慎重考虑此事。”

皇帝明显的迟疑让黄慨歇有些焦躁,但依他对皇帝的了解,这事肯定最后不了了之,趁着皇帝还在兴头上,须得趁胜追击:“皇上,立太子一事还要早些定夺,老臣也是为了朝廷考虑。”

见黄慨歇不松口,此事没有那么容易搪塞过去,嘉德帝也不是不想立太子,而是现在时机未到,端王一直以来急功近利 ,黄慨歇一个武将,注重的更是赢输,不过为了给他一个台阶下,还是问了一遍:“那黄卿,可有合适之人举荐?”

此话一出,黄慨歇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他比谁都明白,此机难寻,也不管皇帝问这话是何意,做了多年的君臣,此刻的默契已然全无:“皇上,如今圣上膝下两名皇子都已成年都能独当一面,只是…比起谁更优秀,作为旁观者,老臣们力荐端王殿下。端王殿下近年来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做事干脆,很有皇上年轻时候的风范,臣…”

“够了!”皇帝突然暴怒打断了黄太尉的长篇大论,他想打亲情牌,结果却惹得皇帝恼怒,都说二皇子最像他,此时他却唯唯诺诺跪在一旁。随后,有几位大臣皆都站起来,正准备再进行附议谏言,

桌上盛满酒的金樽被打翻滚了满地,皇帝阴沉着声音道“此事,往后再议。”

随后,皇帝就直接下了逐客令,众人才纷纷退去,宴席不欢而散。

深夜的风是急躁的,吹得干枯的枝丫没了往日的优雅,又卷起一片树叶,落入一旁的池塘,终归是随性的东西。

除夕团圆夜就这样不了了之,被皇帝传召过去,一口菜没吃,倒被灌了一肚子的酒水,此时胃里正翻腾起来,惊秋不在身边,云光殿当值的公公没什么眼力见,和骞进屋喝了一口冷茶后,才发觉,背后竟然起了一身薄汗。

看来,不能再拖了。

今日黄慨歇已经两次未达成心愿,一是早晨提及要回燕州兵权一事,二是今晚立太子一事。皆都被皇帝拒绝。之后的日子怕是更加要紧追不舍,而二皇子近日看着虽安分守己,却一直躲在背后,据宫外的消息,已城外招兵买马,以备不时之需。

最多元宵,这事就要有个定数。

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天气也在逐渐转暖,池塘的冰开始变薄散开,最终和淤泥再次融为一体,鱼儿们也开始渐渐露头,偶尔为了夺食惹的佳人一笑,旁边的柳树也不再枯着,渐渐长出脆绿的芽孢,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感叹生命之妙哉。

短暂的休整过后,无论是商贩鱼贩还是早点铺子胭脂铺子,都已重新开始按部就班的劳作。今日是初十,太阳一连几天不歇气的挂在天上,倒是照的人到处暖洋洋。而永乐殿门里门外跪满了人,殿内冷得让人仿佛深处三尺之寒。

皇帝旧疾复发,连日的咳嗽让他到了晚上也不能平躺,加上案前折子越递越多,日夜操劳,刚被养起来的肉就被疾病瓜分殆尽,现在只剩下一具枯柴的骨架,为了美化,才披了一层薄薄的皮肤,松散的将骨架围了一圈。

此时他眼眶深陷,看不清他的眼神在看向哪处,故此再也藏不住阴沉与愤怒。

他动了动身子,想让自己坐的稳一些,以确保自己接下来的话还有一些威慑力,“谁能前来告诉朕,这军粮,到底去了哪儿!”

御前人人自危,无不惧着天子之怒,这个问题显然无人知晓,因为这次,没有人提前通知他们。

除夕时,三皇子得知军粮一事后,就已经有了动作。几天前,刚刚结束对各个州县的访问,为的就是在元宵前,能借调凑齐被换空的军粮。

和骞留在宫外的人也早已有准备,早就打点好,只等三皇子露个脸现个身,这等伟绩便能划到他身上去。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就是找人去将军粮从各个县城据点一一送到燕州,这需要大量的人力。

和骞在宫外的势力虽然多,但也不会多过官家的兵马。况且,此时一旦行动,便会惹得各路人马围观,江湖中人送军粮?怎么看都蹊跷,可能再渡掀起轩然大波惹人怀疑。

一路上危险重重,能不能安全送达燕州,也还是一个未知,故此需要借调部分兵力,由官家出面最为稳妥。

所以在今早,三皇子面见皇帝,将军粮一事一五一十的道出,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皇帝即刻派了几位还在朝的将军,护送军粮一事。军粮在,人在,军粮亡,人亡。

而后经过细细思索,原先被挪用的军粮仍不知在何处,故此首先被问责的是二皇子,当时是他代理的朝政。

当时一朝权利封顶显赫一时多风光,此刻就有多狼狈,二皇子也顾不得往日颜面,跪坐着几乎摊倒在地上 ,颤着声音道:“儿臣真的不知道,父皇···”

只见周围大臣一个比一个头都要低,恨不得钻进地板里去,这等雷霆之怒,臣子自然是不能承受的,但二皇子是他亲儿子,就算有过错,也会念及血缘之亲,普通家庭父母管教孩子尚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是将来要担任天子之任的前呼后拥的皇子呢?

但似乎,此时坐在龙椅之上的人,并未打算就此罢手。

殿内又是一片静默,无论怎么问,都只有不知道三个字。

此时,一位大臣缓缓开口:“皇上息怒,当心龙体,当即要紧的是要将军粮寻回,否则上半年就算是安阳都怕是要饿死人啊。”

“你这话说得轻巧,可现在粮食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何能找回来!”另一个大臣当即反驳。

经过那位大臣的转移注意力,皇帝已经没了刚才的怒气,众人心里都松了口气,跪在地上的二皇子也不再言语,静静听着一群朝臣讨论。

有的人说,应该找羽林军虎啸,将之前涉及所案之人全部抓起来审问,必将有一个结果。

又有人反驳,当时所接触之人为数众多,不是一两个人,要是全部抓起来,怕是天牢也关不下。

又有人提议,应该将护送军粮的人斩杀以儆效尤,特别是朱闻之,当时接到是空袋粮为何不上报,反而等到临近打仗,才上报朝廷。

然而还未等说完,就有人出来反驳,你说得轻巧,谁都知道弄丢军粮是杀头的大罪,要是你遇到了此事,你会如何选择?

扯来扯去,最后也没扯出个所以然来。而前面稳居首位的太尉黄慨歇和太傅袁仲柏全程未曾言语,两人彼时都心知肚明,军粮一事牵扯太多,怕是自己的门生都会参与其中。

所以无论怎么选,都是会损兵折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得热火朝天,只要把问题在大家面前摊开,集思广益,气氛也不如刚才那么冰冷,大家的情绪也稍微缓和放松下来,坐在一旁地上的二皇子也没了刚才的期期艾艾,仿佛若有所思···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按照一贯事态发展,如果是军粮一事早已有披露,自己不至于现在才知道消息,而显得如此被动,才在朝臣面前被审问,被凌迟。到底是谁封锁的这个消息?到底又是谁给安阳传递的消息?

是祈王吗?他如今都不在宫中,据暗探来报,他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粮食借调,如果不是他,为何事情会完成得这么快?他即使刚被封王,还不至于有这个实力。

又或者是太傅袁仲柏?也不太可能,袁仲柏自太子一事早就失去了人心,现在纵观朝臣,哪个臣子不想加入他端王麾下?

他的眼神随着思绪在殿内朝臣的脸上一一扫过,仿佛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极小的角色,连候值的公公都没放过,他的眼神落到花春公公的身上,只见他站在御侧,毕恭毕敬,不敢妄言,突然,他的眼神落到了龙椅之上的人。

是父皇吗?

一直以来,这位父皇都是他的榜样,自在云真寺被接回安阳后,他自认为,臣与子他都做到了,但他始终觉得和他的父皇中间有一些隔阂,以前他认为原因是出自自己回来的太晚,与父皇接触的时间太少,而后面也多次向父皇证明着,自己有多努力。直到现在,他才敢在心里承认这一点。

往日那些示好,上进,学习如何管理朝政,都仿佛都是泡沫,无论他做得再多,他的父皇都觉得不够,甚至都没拿正眼瞧过他一眼。

他自小在云真寺长大,周围都是同龄人,他缺少与长者接触的经验,回到安阳后,虽也受尽了周围的白眼,多么不堪入耳的话他都听过,但他获得父皇的认可,是他唯一要做的事。

但人的心是柔软的,柔软到能被捏成任何形状,这一点,在一个性子尚未健全的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从失手杀了第一个人开始,他体验到了不一样的滋味,看着新鲜的血液从身体流出,那是一种不同于水,不同于酒,不同于任何一种液体的东西,自带着温度,是具有生命力的。然后,他尝了一口,有点咸,也有点腥甜,那是独属于他的乐趣。

他一直坚固地守着属于他的一方小天地。

而他的父皇,大概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他的秘密的呢?

他一时半会儿理不清头绪,他也不打算去理了。以前总是藏着掖着,总怕被别人知道这知道那,而现在,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不仅脱光了华丽的外表,还被撕下了一块块的血肉。

他突然笑了出来,藏在人声鼎沸中,藏在不可开交中,而始终没有逃过那一个人的眼光。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自导自演的人,不过这场华丽的演绎,很快就会迎来一个完美的结局。

几番激烈的讨论后,总算是得出一个合理的办法来。

皇帝下了死令,让所有知情者主动上报这批军粮从收割到转移粮仓的整个过程,主动上报者,不仅不会被罚,反而有功论赏。

再派出羽林军暗中逆行查探往回追溯,这样上下一动,得来的情报是真是假,一对便知,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也就会原形毕露。

当然,像二皇子这样作为当初事情的决策者,也免不了皇帝责罚,皇帝让他闭门思过,没有他的圣旨不准踏出明康府半步。

有了皇令,再加上各个大臣抓得紧,这事儿很快就有了着落,据一个运送军粮的小兵透露,这批军粮从粮仓出来后就是空的,经过几次转交,也都是提前商量好的,但唯独漏了一个朱闻之,他的结发妻子是德妃的胞妹,便不在他们要渗透的人员里面,于是干脆瞒天过海。

军粮数量巨多,一般行径的关卡时只需要点个数量就行,结果朱闻之神使鬼差的要打开袋子检查,不仅如此,要每一袋都要打开,对方深知这里面的蹊跷,于是一狠心,便起了杀念。

朱闻之带着一家老小四处躲藏,还是他的妻子在关键时候,找人往安阳送了信,可她也不敢伸张,只能选择自己最信任的人,德妃。

而那些原本要送往燕州的军粮,最后去了哪里呢?

据羽林军暗探汇报,这批军粮在收割的时候,就被零零碎碎运往四处,进行高价售卖了,不仅如此,还运往海外,东瀛。

倒卖军粮一事暂告一段落,涉事人员过多,皇帝没有过多声张,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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