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突然间,像是被日暮警官的发现和毛利小五郎的追问击破了心理防御一样,千岁真津突然间扑向了千岁川端,抱住了他的腿,滑跪在了地上。
“大哥!我没有杀爸爸!我没有!你快点为我作证啊!那杯茶,那杯茶……爸爸没有喝,不是吗!我只是,我只是!……我什么都没有做!”
千岁真津突如其来的话语就像在冰块上开凿出了一道裂痕,千岁川端表情崩裂,他左右张望,发现所有人都愣住了之后,愤怒的大喊起来:“你在说什么啊!你是想陷害我吧!谁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说这种话!”
“我没有!大哥!我真的没有杀人!我不想被抓!”千岁真津满脸是泪,分不清是惶恐,害怕,亦或者是慌乱,她对着日暮警官喊道,“下毒未遂不算杀人!警官先生!刚刚是你说的!我只是下了毒!……爸爸没有喝下去!我没有杀人!和我没关系!”
毛利小五郎吃了一惊,其他警官也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分开千岁兄妹二人,千岁真津被警员们拽开,精神崩溃一样的哭泣着,她暂时丧失了接受问询的能力,然而她的话语一下子让千岁川端陷入了困境。
千岁川端表情阴沉,片刻之后,他就像放弃了什么一样,对着千岁真津怒骂道:“你这个胆小如鼠的害虫!你要是真的怕被抓,就一辈子把这件事藏在肚子里啊!为什么要说出来!”
撕碎了伪装之后,千岁家刚才的冻结氛围荡然无存,而在愤怒之下,千岁川端显然还留存着理智,他深吸一口气,冷笑着说道:“你是不想杀人,你只是下手了才开始害怕而已!你都不是我们千岁家的人,只是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这不就是你害怕的事情吗?你怕爸爸死了你什么都得不到,所以我对你说,如果我继承了千岁家,我可以让你去国外锦衣玉食一辈子——你就迫不及待的同意了!千岁真津!你果然是个没用的废物!”
千岁织衣皱眉:“川端!注意你对妹妹的言辞!真津再怎么样,也是千岁家的一员!”
“你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你也不是和千岁真津一样!只是个顶着千岁姓氏但是根本和千岁家没有关系的母蜘蛛!现在千岁家只剩下三个人了!我就是唯一能继承千岁家的人!你也害怕了吧!所以你让她背叛了我!”
千岁川端不愧是千岁财阀的现任代行助理,他迅速的转变了炮轰对象之后,就把重点和脏水一股脑的泼到了千岁真津和千岁织衣身上,他的话语仍旧逻辑清晰,为此他甚至直接对在场的警员坦白了一切:“对,是我,氰//化//钾是我给千岁真津的,我让她找机会下毒,结果爸爸今天心情不好,没有喝茶,然后她就害怕了,打电话告诉了我这件事,我让她去把茶杯洗干净,但是因为厨房来来往往都是人,所以她一直没找到机会……至于空调,还有被换了的药,都不是我做的!”
现场情势的转变让哪怕看惯了豪门争吵的柯南都情不自禁咋舌,他问安室透:“要是真的是这样子的话,千岁兄妹是不是……不会有什么事?”
安室透眨了眨眼:“要是一般人的话,多少是要被拘留教育几天的,但是他们毕竟是杀人未遂,加上本身就有权势,所以就算是公安也没办法对他们做什么……除非确定空调上的手脚是他们其中一人做的。”
“这样子就可以了吗?只要确定是谁做的手脚……”柯南嘀咕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安室透没说话,柯南其实很多时候的思维还停留在简单的法律制裁上,但是作为“波本”,他理性里冷酷的想。
——不,黑衣组织一定会采取措施的,尤其是在十六夜亚莉的面具后面,是深受老板信赖的贝尔摩德的情况下,在警方决定通知十六夜亚莉来到现场的那一刻,贝尔摩德一定也会像他一样,采取反制手段。
黑衣组织不会纵容格兰菲迪的明谋,所以他们一定会使用最干净利落的手段来结束这一切。
安室透苦中作乐的想:算了,至少贝尔摩德不是琴酒,不然的话,就他这种公然摸鱼的行为,估计这会子琴酒已经把他崩了。
而就像他预料的一样,在他的视线无意中扫过一直站在人群中的格兰菲迪时,他才发现,格兰菲迪和朱利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起并肩站在了窗前,格兰菲迪微微的眯起眼睛,心情很好的样子,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因为距离问题,安室透并没有听见他们二人的聊天,所以他也没有看见朱利安骤然的叹息,就像是预知到了什么一样。
“好了好了,千岁小姐,还有千岁先生,你们两个人真的是,不要在这里吵架了!我们会调查证据的……”
日暮警官拉开了千岁兄妹,气势汹汹的教训他们两个,然而还没等他们说什么,楼上突然间跌跌撞撞跑下来一个警员,冲着日暮警官大喊。
“不好了!日暮警官!”
“楼上!……楼上!……”
—————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贝尔摩德嗓音低沉,语调难得一见的严肃,少了轻佻与暧昧。
蓝色的电脑屏幕,雪花屏的那一段,音波声线短暂的起伏了些许,然后是朗姆的声音。
“这是为了保护你,贝尔摩德,老板很看重你。你该心怀感激。”
贝尔摩德吐出一口气,深秋的季节有些寒冷,然而她却觉得那股凉意好似渗透进了她的骨头缝里,她又重复了一遍。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
朗姆的另一端沉默着,许久之后,朗姆说道:“我只负责执行先生的命令。”
“我们是一样的,贝尔摩德。”
地位是一样的,责任是一样的。
所以生死……也是一样的。
“所以,你也不知道啊。”
贝尔摩德嗤笑了一声,然而那语气里没有了讥诮,只有一种深深的怀疑。
“……算了,这样子也好,既然你没有其他要吩咐的事情了,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帮我和先生问好。”
通讯挂断了。
贝尔摩德静默的坐在昏暗的室内,片刻之后,她有些战栗的搂住了自己。
她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她是组织独一无二的“苦艾酒”,是千面魔女,是气度雍容神秘莫测的存在,擅长伪装和易容给她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自信,她曾经以为,就算是面对那位先生,凭借着她这些年经营下来的手段和本事,也总能有一条生路的。
但是现在她才发现,她错的离谱。
要知道,她只是告知了朗姆警察局打给她的那个电话,而下一刻,黑衣组织暗处的触手就无比妥当的安排好了一切。
会有人为千岁家的三个人乃至十六夜亚莉背负这桩命案然后死去,并且和千岁家主尚且有痕迹的谋杀不同,这是一件绝对的无头公案,因为这个人确实是“自杀的”。
而她只是告诉了朗姆一个名字。
而“先生”知道黑衣组织所有人的名字。
所以她在一秒钟之后,就原谅了波本。
警察局能把电话打到十六夜亚莉这里,必然是波本在期间没有好好出力,琴酒或许后续会计较,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而贝尔摩德,则是在意识到了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之后,就决绝的原谅了波本。
“锁匠的梦境……”
“一定和这个东西有关系。”
她喃喃着。
“希望你能活下来,然后告诉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