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嚯。”刘东伟一乐，“该不会是临阵脱逃吧？”
“哎呀，林越。你身边的怂货也不少啊。”
“少废话。”林越冷漠地看着他，“打不打？”
刘东伟：“打啊，怎么不打？”
他努嘴：“看那哥们穿的校服，跟你一个学校的吧？让他过来凑个人头。我可是连我弟兄都叫出来了，让他坐冷板凳，开什么玩笑？”
话题怎么扯到路人身上了？
姜淮月担心地看了一眼钟望，对方反应倒是平静。
林越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刘东伟你有完没完，我们的事扯别人干嘛。”
“爱打打不打散，老子欠你啊。”
“输不起呗。”一旁靠着铁栏玩手机的男生加入了这场对话。
“七中的人就是没种。”
一句话上升矛盾。
“你他么！”眼看林越被激怒就要动手，沉默许久的钟望终于给出了答复。
“好。”
他上前两步：“我们跟你们打。”
“这就对了嘛。”刘东伟自来熟地拍拍他的肩，“赶紧热身上场吧。”
“程鑫，给他们看看什么叫做实力碾压。”
程鑫正在打量钟望，他总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见过，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想。
看到钟望主动加入，林越不免担心：“你打过羽毛球吗？”
“没有。”钟望诚实回答。
“没有？你！”林越简直要被气笑，钟望哪怕是个半吊子他也认了，结果连是个连门都没入的新人。
钟望：“他不是让我来凑人头吗？”
林越没好气地把另一只球拍递给他：“凑人头？送人头还差不多。”
他接过那只黑金色的球拍，望着球网上金色的字母愣神。
钟望对羽毛球的认知仅存在于一些电视频道或者课间几个同学的娱乐。
自己正儿八经摸上球拍，这还是第一次。
三人都在热身，钟望还在研究球拍握法。
沈梨感觉他们完了：“淮月……我们是不是要输了……”
“握拍方式不对。”姜淮月纠正他，“虎口对准拍柄窄面。”
她上手现教了钟望正确的握拍方式和一些发球技巧。三分钟很快过去，双方准备就位。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姜淮月也明白，这场比赛很难赢。
刘东伟虽然比不上林越，但好歹算个半吊子。另一个叫程鑫的就不用说了，从他右手的肌肉曲线来看，这人羽毛球肯定打得不少。
而他们这边堪称林越1v2，不知道钟望能发挥到什么地步。
比赛正式开始。
刘东伟他们也清楚钟望是最大的突破口，所以大部分球都朝着钟望去的，林越一边守右半区还要抽空盯着左半区。
现在是敌攻我守，他们想速杀。
沈梨只能干着急：“怎么办啊淮月，林越他们打得好吃力啊！”
姜淮月也不禁汗流浃背，现在他们明显占下风。林越一个人打得很吃力，钟望在前场一个球都没接到。
21:17，第一场比赛他们输了。
下场休息时刘东伟还不忘挑衅：“林越，你要不求求我们？我们给你个平局，好歹没输的那么难看。”
“狗屁。”林越直接越过他，不想跟他纠缠。
沈梨把矿泉水递给他和钟望，第一场下来林越体力已经消耗很大了。
“你过来。”姜淮月小声朝钟望勾勾手指。
“你一会儿……”
刘东伟这边也在注意他们的动静。
“密谋啥呢这群人？”刘东伟猛灌一口水，眼神死死盯着对面。
程鑫越看钟望越觉得眼熟，但脑海中模模糊糊的影子始终成不了清晰的人形。
程鑫：“管他呢。他们那边只靠林越硬撑的话，不可能赢。”
第二场比赛开始。
刘东伟和程鑫依旧展开猛攻，林越独自防守。
球像上把一样直冲着钟望而来，就当对面以为钟望会再一次与球失之交臂之时，他用一个不太标准的展搓将球送过球网。
很轻的动作，让刘东伟两人来不及防守网前。
球落地，钟望终于拿下了他的第一分。
“钟望终于接到球了！”沈梨激动地摇晃着姜淮月。
“你一会儿按我教你方法来。他们的进攻重心是你，防守重心是林越。而林越擅长跳发和高远，刘东伟他们会更加注意后场，此时前场防守薄弱，只要轻轻一挑……”
球落地的瞬间钟望耳边也过完了姜淮月赛前的那段话。
硬骨头啃不动那就吃软米饭呗。
靠着这个小方法，他们慢慢把分差追上来了。毕竟谁会防备一个新手时不时的搓球呢？
19:21，第二场林越和钟望险胜。
“大意了。”程鑫用矿泉水抹了把脸，“他们歪点子还挺多，最后一场警惕点。”
沈梨依旧给他们递水，感叹刚才的比赛：“哇塞，林越你好厉害，两个人的猛攻都防住了。钟望你也是，居然能接上球拿分了耶！我们是不是有赢面了？”
“姜同学指点得好。”钟望实话实说。
“赢面不一定。”林越补充道，“下一把会非常焦灼。”
姜淮月也在思考他们怎样才能赢下第三场，但思来想去也觉得很难，除非对面两人突然骨折。
第三场比赛正式开始。
刘东伟两人压根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连续好几个高远球让林越喘不过气。
好在有了前两场的磨练和经验，钟望也能帮林越分担一些防守压力，进攻方面还是靠林越在支撑。
6:12。
9:16。
12:19。
分差还是很大。
刘东伟觉得这场胜券在握了，后面干脆放松去打。
就是这一松懈给了钟望他们反击的机会。如果说钟望是他们组的突破口，那刘东伟也是他们队的漏网鱼。
程鑫发球，羽毛球在空中划过一道高挑的弧形。
就当所有人以为林越会接下这个球，但他只是虚晃一枪打了个掩护。钟望从后场起跳，一记扣杀，“啪嗒——”声巨响。
羽毛球场上没有停滞不前的废物，只有抽筋剥骨的新生。
最后比分到了21:21。
最关键的一球在程鑫身上。
他看了眼林越和钟望的站位，左右站位。
一样的正手发高远球，球落向对角线的钟望。
任何世界运行的轨迹都是以物理为基础。这句话来自钟望曾经的物理老师。
他只是看了一眼空中划过的流星，然后毫不犹豫地侧身让位。
球落地，过线了。
三局两胜，他们赢了。
“赢了！！！”沈梨从长椅上跳起来。
“靠，怎么可能！”刘东伟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枚过线的球。
也在此刻，程鑫终于想起来了在哪里见过钟望。
曾经一中校门口张扬地挂过这样一张海报：热烈祝贺我校钟望同学获得第十九届物理竞赛一等奖。
“愿赌服输，滚吧。”林越已经耗尽了所以力气，勉强说完最后一句话。
刘东伟还想争辩，被程鑫一把拉住。
“算了，是我们输了。”
“走吧。”
路过钟望时他多看了两眼，很快又收起目光拉着刘东伟匆匆离开。
姜淮月将程鑫的目光尽收眼底，转头对正在收拾球拍的钟望认真说道：“不好，那个男生好像爱上你了。”
钟望：“？”
沈梨：“啊？”
林越：“……”
本想着林越体力消耗过大，钟望送他回家。但他坚持要自己回家，中途好几次踩空，看着他颤颤巍巍的步伐，姜淮月感觉他离骨折不远了。
回到家，今晚许盈女士难得休假。
吃完饭回房间，姜淮月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分享给未来沈梨：
“我差点都以为我们要输了，不过还好掰回来了！”
“那个林越人也还不错，你要是真的喜欢他，我一定帮你！”
“把少年往事埋进坟墓吧，我要当一个封心不再爱的绝情之人。”
这让姜淮月更好奇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好好好，封心不再爱的沈大妮同学，今天过得怎么样啊？”
“照常打工社畜……”
“还有一个坏消息，我暂时没找到人脉搞到当年的案件原袋。”
“没事啊，我们还有时间。”
“你也别太辛苦了，别老熬夜早晚秃头。”
“这是我能控制的吗？社畜哪有不熬秃的……”沈梨吐槽。
绿泡泡这会儿也有新消息。
【钟望】：今天谢谢你，淮月。
觉得太唐突，他又补了条信息。
【钟望】：淮月，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姜淮月对昵称没那么在意，随他去。
【月亮不睡】：都行。
【月亮不睡】：还有，不用谢。你学的也挺快的。
她又想起下午最后那个他侧身躲过去的球。
【月亮不睡】：对了，你怎么肯定程鑫最后那个球会出界啊？
【钟望】：这个可以用物理学中的力学和摩擦力来分析……
【月亮不睡】：好了，不许再说了。
【钟望】：淮月，谢谢你。
怎么又重复一遍，人机吗？
姜淮月也学他。
【月亮不睡】：不用谢。
【月亮不睡】：不用谢。
夜色渐深，藏在乌云后的那抹弯月也亮堂起来，星星闪闪点缀在黑幕之中。
【钟望】：月亮早点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