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天台,程婉将拍卖会图册一页页撕碎,看着纸屑在风中舞成白蝶。那些曾被秦昭标注过的艺术品,此刻不过是她用来垫外卖的废纸。手机屏幕亮起陈观砚的早安问候,她突然想起昨夜音乐会散场时,他替她拂去肩头金粉的手势——和当年林远摘她发间银杏叶的动作如出一辙。
"在看什么?"张教授的声音裹着沉香手串的轻响飘来。程婉转身时带落旁边的《跨境并购指南》,泛黄的书页里滑出张泛黄的便签——"要成为自己的灯塔",这是她通过司法考试那夜写下的誓言。
"昨天,你听见观众席的议论了吗?"张教授看着程婉,眼神里带着一些愧疚,却又很快恢复正常"陈观砚总归是一个好归宿。"
程婉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音乐会中途陈观砚替她调整项链时,指尖若有似无擦过锁骨下的小痣;想起他母亲赠送的定制礼服里,藏着张教授亲笔写的婚期祝福卡。想起那些窃窃私语“不是传说他不喜欢女人吗?是啊,这女生该不是被骗了吧。。。”,她看到哪些人带着鄙夷的、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她又想起了昨晚音乐会结束后,陈观砚送她回去的路上“希望你别误会”话音未落,他低下头缓缓的吐了口气像她讲述了一个她从来不知道的暗恋故事。
茶水间的微波炉发出叮响,程婉望着旋转的便当盒,突然看清自己这些年都在加热别人的期待。陈观砚母亲寄来的猫山王,张教授推荐的相亲对象,秦昭的执念...她按下停止键,想到了自己刚刚和张教授说的”老师放心,我会考虑结婚的事情”。
此时,星海咖啡厅内,秦昭摩挲着蛇形尾戒,将拿铁拉花搅成混沌的漩涡。窗外飘来张欣欣哼唱的《月光》旋律,少女的帆布包撞翻糖罐,獬豸挂件正巧落在他打开的合同上。
"这是您落在模拟法庭的..."张欣欣的声音突然变调,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她看着秦昭锁骨处渗血的红色,那里隐约可见新鲜的刺青——程婉名字首字母缠绕着蛇形图腾。秦昭起身拿走U盘,并对张欣欣说:“谢谢,我还有事,您自便,所有消费挂账即可。”张欣欣突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你是喜欢程婉吗?"少女的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雾蓝色指甲掐进掌心。
秦昭怒目回头,却在瞥见她泛红的眼尾时骤然松劲。这个神情让他想起二十岁那年的程婉——发现他偷藏毕业照时也是这样,含着泪光的倔强。“张小姐该回学校了,程律师会担心的。”
张欣欣突然笑出声:"你连她的名字都不敢叫全。"少女抓起帆布包转身,獬豸挂件的铜铃在门框撞出清响,"秦总知道程律师其实很害怕蛇吗?她说那是冷血动物的象征。"
玻璃门晃动的倒影中,秦昭的指尖抚过刺青渗血的边缘。他摸出程婉落在会议室的便签纸,背面是她随手画的卡通蛇——圆头圆脑吐着舌头,与当年便利店玻璃上的涂鸦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