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西翼的月光(秦昭第一人称)
母亲总说西翼别墅的蔷薇架下有精灵。我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林远时,她正抱着我坐在秋千上,用竹签挑着蜂蜜蛋糕喂路过的小雀。
“阿昭你看,那个小不点是你弟弟哦。”她指着主宅落地窗内被保姆簇拥的婴孩,声音像初夏的风拂过风铃,“不过他妈妈喜欢西洋做派,估计不会让你教他捉知了。”
我攥紧她香云纱旗袍的滚边,看林远镶金嵌玉的摇篮在阳光下刺目地晃。母亲忽然捂住我眼睛:“别盯着看太久,会变成石头。”她身上沉水香混着蔷薇气息,把那些尖锐的光斑都滤成温柔的晕影。
2014年?实验室惊变
硝酸银溶液泼溅的瞬间,我撞开林远扑向程婉。金属柜角刺破锁骨的疼痛里,恍惚听见母亲的声音:「阿昭要当守护公主的骑士呀」。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时,母亲提着竹编食盒翩然而至。她将还温着的桂花酒酿圆子塞给护士,转身用绢帕轻拭我冷汗涔涔的额头:“我们昭昭救人的样子,比在华尔街慷慨激昂的时候帅多了。”
程婉苏醒后执意要见“林远”,她对着林远说谢谢的时候,母亲在走廊关心的看着我锁骨下的伤疤:“真正的宝石不需要刻名字。”她摘下翡翠镯子给护士当小费,“你什么都没看到。”
2015年?暴雨夜
我跪坐在西翼茶室修补被林远摔坏的机器人,母亲正在调香室研制新香。雨水顺着琉璃瓦淌成帘幕,她忽然端着木托盘挨着我坐下:“尝尝程小姐教的舒芙蕾,比法厨做得还蓬松。”
鎏金碟里的甜点塌成蛋奶糊,明显是实验失败品。母亲却吃得眉眼弯弯:“那姑娘眼中有星河,阿远经常带她来看蔷薇。”她腕间的古董表滴答走着,表盖里嵌着程婉天文竞赛的剪报——我都不知她何时收集的。
2017年?剑桥冬至
视频里母亲正在插花,西伯利亚百合衬得她眉眼如画。“程小姐寄来的明信片我收在第三排书架。”她剪去蔷薇枯枝的力道干脆利落,“下次用克莱因蓝的信封装,配她字迹好看。”
我突然瞥见镜头角落的茶几下压着《跨国并购案例精析》,书页间探出半截银杏书签。母亲顺着我的目光轻笑:“总要知己知彼,才能当好婆婆呀。”
2018年?星海棋局
程婉第一次踏进西翼别墅时,母亲正在画舫抄经。她将蘸着朱砂的毛笔塞进程婉手中:“来帮我描这尊菩萨的眼睛。”暮色降临时,廊下的灯笼把她们并肩的身影投在蔷薇架上,像幅活过来的浮世绘。
程婉的指尖抚过羊脂玉镇纸底部的铭文「秦淑 1998」,暖黄灯光将星海集团徽标映成流淌的金河。她忽然想起接手并购案那日,股权穿透图里最大自然人股东的名字——正是眼前这位正在煮茶的女人。
"您把47%的股份代持了二十三年,"程婉将镇纸转向阳光,玉石内部的流纹泛起涟漪,"就为让秦昭以职业经理人身份掌舵?"
母亲滤茶的手稳如她当年签股权代持协议时:"昭昭七岁那年,抱着我哭问为什么父亲姓林他姓秦。"白瓷杯底沉着的金骏眉舒展如往事,"我说等他把星海变成配得上自己姓氏的样子,就能堂堂正正做秦总。"
2023年?真相时分
程婉扯开我衬衫时,母亲种的夜来香正开到荼蘼。她指尖抚过蛇形刺青下的旧疤,突然笑出眼泪:“秦姨告诉我了,实验室那天你在发烧三十九度。”
月光漫过满墙的“钟晚”明信片,母亲年轻时写的诗笺从《证券法》里滑落:「我的小骑士跌进星河,捡到颗会画胖头鱼的星星」。程婉忽然抓起手机:“下周带秦姨去瑞士看真星星吧,她上次说想学天体摄影。”
我摩挲着她腕间母亲传家的翡翠镯,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午后——母亲抱着我在蔷薇架下打盹,蝉鸣声里她说:“等阿昭遇到让你想分蜂蜜蛋糕的人,要把整片花园都送给她。”
此刻程婉正用我锁骨当画布描小蛇,母亲视频通话的铃声混着夜风传来。西翼的月光穿过半个地球,照亮我们纠缠的指环与满室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