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执掌三军,此行多半也是为了珍宝而来,如今空手而返不说,还要受你使唤,可朝堂不比江湖,你别玩脱了,触怒他,不值当啊。”
他说完,不怀好意地盯着眼前二人,却发现不远处的姬苍生正怪异地看他,像是在憋笑。
还没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谢微说:“不牢宫主费心,望舒君于我,如天上明月,若能为之所用,微求之不得。”
“……哼。”蓝青玉应该是很久没被人这样驳面子了,一时间挂不住他那标志性的妩媚假笑。
姬苍生见他这样,反而笑出声:“年轻人的事,交给年轻人来就好,青玉宫主,这边请?”
他将伞往蓝青玉那边靠了靠,手却指向甬道的出口。
“怎么,钧山剑你也不要了?”蓝青玉不领情,拂袖甩开他。
“我欲上青云,何须凭借力?”他大笑着,把钧山剑往谢微处一丢,“小月亮,今日你欠我个天大的人情,来日记得请我坛好酒。”
蓝青玉恨恨地看了他许久,最后沉声道:“雾花,长风,我们走。”
秦远山微微张口,像是要挽留秦雾花,却始终无声,目送几人远去。
他这一生送别过许多人,在这遗世独立的地底,追不上,也留不下。
最终他听见自己低沉的声音:“跟我来吧。”
虞鸢跟随他来到村子的后方,这里竖着块坟茔,坟前墓碑处躺着一杆长枪。
秦远山示意谢微将剑放在枪的旁边:“这是公主的挽仙枪,外界对古蜀国的传闻大多为假,只有一条是真的,当年的长乐公主,确实手持长枪,带我们于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语调迟缓,像是怀念,像是怅然,拈起一炷香,插在香炉中:“这香名为黄粱香,需十二时辰燃尽,闻者如见心底最深的美梦,继而沉迷其中不复醒来。
“可你们都不受此香影响,或许真的是我老了吧。待到这柱香烧完,就是祭祀公主的日子,如今往事已矣,人也散了,且将这段时间,做个了结罢。”
说完,秦飞镜搀着他,一步步往村落里走去。
*
次日,虞鸢拉着谢微,早早的到了村后石碑处,不少村民已经站在碑前等候,昨日的风波没有蔓延到村内,这里的人们像二人刚到地底时那样,平和而安逸。
长老手持另一柱香,站在碑前,随着他手中拐杖敲落在地,祭祀的仪式正式开始。
年迈的老者吟诵古老的祝词,古国的遗民唱起真挚的颂歌,给当年洪水中分离的旧友,给知晓真相后远道而来的新朋:
“莫慌,莫慌,青山苍苍。
勿忙,勿忙,路途久长。
白露骤降,四野寒霜,游子当归乡。”
离家的孩子啊,请你不要感到彷徨,青山常在,不妨慢行。
挽仙枪与钧山剑躺在静默的石碑前,如同一对永不分离的壁人。
地底的日子,似乎百年来都是如此沉静。
此刻地上又该是如何呢?或许太阳已经升起,树梢上积雪渐融,鸟儿啼鸣惊起林中小兽,春日将至。
虞鸢看着明亮的烛火,对老者说:“长老,一百年太久了,若是可以,到山外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