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哄道：“软软，我们在海边买房好不好？”
许秋星脑子愣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泪花就这么停在了眼眶里,懵住了。
“啊？”
“在海边买房，然后我晚上趁着夜色来跟你会面，这样子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虽然这么听起来真的很偷偷摸摸，很不可理喻，但在面临即将和爱人分开时的境地。
许秋星只能抓住这微妙的一点的希望，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重重点头：“好，我们在海边买房。”
秉着不能浪费时间的想法，两人当天晚上就跑去离他们最近的海域。
当两人看着黑漆漆的售楼部门口时，这才忍不住相视一笑。
这大半夜的，谁家会开门卖楼啊？
也不知道售楼部的人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大单会不会哭晕在厕所。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去走走吧。
只是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喝过酒的脑子原本是昏昏沉沉的，被风儿一吹就清醒了许多。
淞凛抬手想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来给她，却被许秋星拦住。
淞凛低头看着她，女孩儿笑盈盈地说：“不用摘，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他也喝了酒，酒精的作用还在，她的眼神不禁看向了淞凛的耳鳍。
淞凛点头，伸手牵着她的手，慢慢地沿着海边走。
说句有点煞风景的话，虽然沿着海岸两个人一起走很浪漫，但风吹久了，真的不太好受。
许秋星吸了吸鼻子。
淞凛立马警觉，他长臂一张，直接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我们回车上吧。”
回到车上，淞凛开了暖气，过了十分钟，车上就暖和起来了。
许秋星脱下外套，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着。
淞凛觉得慌慌的，侧身将她拥入怀里，“软软，你有什么心事，你就告诉我，别憋在心里。”
许秋星叹了口气，她这懵逼的头脑被冷风吹了这么久，总算是缓了过来。
她将自己被暖气吹得有些粉红的脸埋在了鲛人的胸膛，闷着声音道：“阿凛，我最大的心事是你啊。”
淞凛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她的眼睛，还好，没有眼泪。
他松了一口气，暗下了一个决定。
“阿凛，我想好了！”
许秋星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坐直，然后一把推开了他。
“其实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你的离开就已经是注定的，我很开心这一年来你的陪伴。”
“如果……”许秋星顿了顿，眼角染上了绯红，“如果你的离开一定是注定的，我不会跟着你回海里，但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我们才能再见面。”
“我也不能因为你离开了，就抛弃我的生活，况且，我还要照顾好妗姨，等你走后，妗姨就只有我了，阿凛，我不能倒下，我会坚强的。”
阿凛啊，如果不能让你安心的离开。
我又怎么会放心呢……
许秋星怔怔地和淞凛对视，漂亮的眼睛里一瞬间涌上泪花。
如果真的到那一天，她不会这么做的。
但此刻能让阿凛安心便好了。
看着软软湿漉漉的眼眸。
这一刻，淞凛感知到她身上的情绪很模糊，有点像决绝，又很像极致的伤心。
他不知道软软为什么会有决绝这种情绪，但如果等他走后，她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那就最好不过了。
淞凛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哽住了，他想说话，却觉得心底犹如万斤重。
他低头，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将她眼中的泪水舔走。
是伤心的泪水。
淞凛红了眼眶，那股异样的情绪在胸腔里肆虐，宛如滔天大浪，这颗沉稳的心脏再也无法恢复平静。
鲛人的眼泪犹如断了弦般一寸寸掉落，又在刹那化成金色的珠子，铺在毯子上时，宛如破碎的沙画。
许秋星笑着摸了摸他的眼睛，反过来安慰他了：“哭什么呀，又不是不能见面了。”
“只要我到时候经常开着游艇出海，我们就能见面啦，我们只是面临分别，还不是很坏的时候。”
往日一直是许秋星被困在即将分别的情绪里，这一次突然换成了她安慰淞凛，淞凛有点不适应。
但如果她能继续保持这个坦然的模样，淞凛心想：那自己也能放心了。
后来的日子真如许秋星所说，她似乎忘记了他要离开的事情。
每一天都表现得很快乐。
五天转眼即逝。
周布妗的生日也到来了。
今年是周布妗的49岁生日，也是淞凛能够和母亲度过的最后一次生日。
淞凛去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又把自己提前一晚上写好的信塞进花里。
而许秋星为妗姨准备了一束红玫瑰。
因为她觉得，无论什么时候，妗姨都先是她自己，永远热烈而自由。
在路上的时候，淞凛看着自己怀里的两束花，忍不住笑了：“我本来也想送玫瑰，可我觉得，这是我最后一次叫她母亲，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以母亲之名束缚她，从此她就自由了。”
许秋星笑着没有说话。
沿途的风从窗口流过，还泛着清晨独有的气息，轻轻地拂过发梢。
淞凛望向窗外，贪恋地看着这一寸寸风景，看着这片他曾经生长的土地。
二十分钟后。
早知道两位孩子要回来的周布妗笑吟吟地出来迎接。
那张熟悉的脸庞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你们回来啦！”
淞凛和许秋星分别将花送到她怀里，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妈，生日快乐！”
“妗姨，生日快乐！”
周布妗开心极了：“好，好好好！快进屋！”
“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淞凛去后备箱拿了好几个袋子出来，“妈，等我和软软做好吃的给您。”
周布妗：“我和你们一起做。”
许秋星立即抱住她的手撒娇，将她带进屋：“妗姨~就让我们来嘛，哪有让寿星动手的道理嘛？”
周布妗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都听你们的，我不动手，我今天就好好享受。”
“这才对嘛~”许秋星眉眼弯弯，走路时还不忘记回头对淞凛使了个得意的小眼神。
淞凛被她的这幅小模样逗笑了，金色瞳孔里满是笑意。
把菜拿到厨房后，淞凛就开始动手处理，许秋星把周布妗哄好后，也来到厨房撸起袖子。
她摩拳擦掌，语气跃跃欲试道：“今天一定要弄一桌超棒的大餐给妗姨尝尝！”
淞凛勾唇笑道：“好。”
这一忙就是一个小时，等全部菜品做完，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周布妗看着桌上丰盛的大餐，毫不吝奢的夸奖两个孩子：“哇！你们好棒，居然做了这么一大桌菜，看起来好好吃，我得全部吃光！”
许秋星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妗姨，您还没吃呢！”
周布妗对他们很自信：“一定好吃的！”
说着她便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孜然牛肉放进嘴里。
十秒后，她竖起大拇指：“好吃！”
淞凛解释道：“孜然牛肉是软软做的。”他又指了指几道凉菜：“这些是我做的。”
周布妗让他们一起吃，自己则每道菜都尝了一遍，变着花样夸两个孩子。
许秋星和淞凛都要被夸到脸红了。
往常妗姨/妈妈辛苦做一桌子菜，她们没夸出十朵花来真是罪过。
吃完饭后，许秋星有些犯困，再加上知道淞凛有话想要和妗姨说，便回了房睡觉。
淞凛揣着一个红封走进了周布妗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