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冬天变化莫测,明明中午还是艳阳高照,晒的人睁不开眼,下午却阴云密布,淅淅沥沥的下着下雨。
冯秋哭着回到家,还好冯夏还在做家教,不然看见她这副模样又要担心好久。
躺在床上,眼泪蓄在眼睛里,逐渐模糊视线,冯秋哭着睡了过去。
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都是陈渔嘲笑玩弄她的声音,而她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被人围观指点,听着那些嘻笑,冯秋被吓醒过来。
外面还在下着雨,温度有点低,冯秋被冷的拢了拢被子。
打开手机,里面都是陈渔发过来的道歉信息,似乎不敢多发,怕惹她生气,只敢隔一会儿发一条,
冯秋选择无视,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该起床做饭了,过会妹妹冯夏也该回来了。
手机陆陆续续的响起信息提示音,冯秋索性将手机关机掉,耳不听为净!
排骨在锅里翻滚,和玉米胡萝卜碰撞在一起,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冯秋撒了点葱花翻搅着排骨汤,心不在焉。
以前她都是做好晚饭才离开的,今天中午她就走了,不知道陈渔有没有好好吃完饭,吃的什么?
在意识到自己还是想着陈渔,冯秋甩了甩头,想把陈渔甩出去一样。
汤还差点火候,冯夏就已经回来了,
“可以开饭了,”
冯秋盛了汤,桌上已经摆了几碗之前做好的菜,
“姐,今年的年夜饭我可能不能陪你了,”
冯夏把宁天邻邀请她参加家庭年夜饭的事告诉冯秋,等待着她的回答。
“没事,你去吧,人家都邀请你了,而且那人应该很多,比只有我们两个人要好得多,”
冯秋心里虽然有些不开心,还是庆幸冯夏可以融入其中,
她可以陷在烂泥里孤苦伶仃,但她的妹妹冯夏不可以!她应该天真活泼,热情洋溢地和别人嬉戏打闹,不能像她一样是个怪胎!
冯夏拿筷子热手紧了紧,如果姐姐挽留她,哪怕流露出一丝不舍,她都可以拒绝宁天邻的邀请,留下来陪伴她,
“我以为你会拒绝的,”冯夏的喉咙很冷,但还是保持平常的温和。
“我没有立场拒绝你,这是你的选择,”
冯秋撩了下刘海,继续低着头吃饭,不去看冯夏。
一时气话,来的快去的也快,晚上冯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都是今天说的话,立场?是啊,她有什么立场质问陈渔。
同学?还是朋友?可不管从哪层关系来说,她只是个外人,她凭什么生气?
之前一时气急,没来得及思考就咄咄逼人,现在冷静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气陈渔没告诉她把她蒙在鼓里还是气为了和她做同桌故意乱写数学答题卡,
想起中午自己像个泼妇一样,还请了两天假,冯秋脸色有些羞愧,想道歉但又不好意思,
想着这些打了个哈欠,算了,明天给她发消息道个歉吧,
夜间的雨格外冷,陈渔躺在床上,哪怕盖了两床被子还是隐约有些发抖,
该死的,怎么还不供应暖气!
悄悄打开门,冯秋偷偷摸摸钻进陈渔家里,早上开机给她发信息,半天没回复,放心不下这才过来看看,
收起之前陈渔给的钥匙,冯秋看了眼客厅,
和昨天一样,除了冷之外并没有什么区别,拢了拢衣服,即使都穿了长袖,也还是有些冷。
冯秋往楼上走去,她记得陈渔的房间应该是在右手边,
头好晕,眼前的东西都泛着重影,眼皮好重,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可偏偏肚子疼的要命,毫无生气的房间里,陈渔蜷缩在床上,
感觉有无数把刀在肚子里翻搅,搅碎着内脏,搅碎着她的心,分不清是肚子疼还是心疼,也有可能是脑袋疼,
“陈渔!陈渔!”
是疼出幻听了吗?她好像听到了冯秋的声音?可昨天她生气的离开了,还请了两天假,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费力睁开眼皮,看见了满脸惊恐担心的冯秋,
是真的吗?还是幻觉?可是不管如何,这样就够了,只要能有她,就足够了!
这是她睡着前的唯一思想。
冯秋抱着满是冷汗的陈渔,额头好烫!是发烧了吗?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
稍微冷静下来,顾不得礼貌问题,在陈渔家里翻箱倒柜的寻找感冒药,所幸在电视剧柜子里找到一个医药箱,
喂陈渔吃了药,脸色有点好转她这才略放心些。
平日血色饱满的脸此刻惨白,红艳的嘴唇也无血色,应该是难受了一晚上了,冯秋心疼的紧。
如果昨晚自己没有闹脾气关机,是不是就可以提前知道她的痛苦,也就可以不让她怎么难受了?
冯秋心疼的流下眼泪,不是出于自责和愧疚,是出于心疼!
“冷,好冷!”
陈渔难受的呓语着,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在衣柜里找许久,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这两床被子?
冯秋当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知道不想让陈渔那么难受,她脱了鞋袜和外套,爬上了陈渔的床,把陈渔抱在怀里,
陈渔的体温好冷,冷的冯秋一开始打了个哆嗦,她紧紧的抱着陈渔,把自己的体温传导给对方。
慢慢的,陈渔不再发抖,面色也好一些,只是还在皱着眉,
耳朵凑近,听见陈渔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着肚子疼,
冯秋想去找药,却被陈渔抱得紧,她也不好强行挣开,
“对不起!冒犯了!”
冯秋心里默念着,把手伸进陈渔的衣服里,轻轻的帮陈渔揉着肚子,
好冷!像掉进冰河里,冰冷的水流让她感快要窒息,
一个温暖的怀抱把她抱在怀里,依稀闻到熟悉的桂花香,她抱着暖和的热源,贪婪的汲取对方的体温,
她想笑,可是肚子的疼痛又让她皱起眉,很快又感觉有一双温热的手掌放在她肚子是轻和的揉着,让疼痛缓解了许多,
身体轻飘飘的,像漫步在云端,又像在棉花糖里,但比云更软,比棉花糖更香甜,
冯秋不知不觉间竟也睡着了,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她怀里挤,迷迷糊糊的推开,但又很快挤来,
“别闹!”
冯秋抱着的手更用力了,限制着怀里的人的动作,果然,老实了很多,没有再乱动了,
陈渔迷迷糊糊的醒来,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偏偏生理期的时候发烧,她觉得自己像死了又活过来一样,
又做梦了,又梦见了冯秋,梦里抱着自己,细心的照顾着她,这是她梦里唯一的念想,
睁开眼看清抱着自己的人,陈渔觉得她还在做梦,可太阳穴的疼痛又在告诉她这是现实,
慢慢靠在冯秋怀里,好软,好香,比梦里的还要香甜,陈渔小心翼翼的吸取着冯秋的体香,
也许是因为发烧,也可能是其他原因,陈渔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爆红,她觉得自己像个痴汉一样,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凑近冯秋,端详着她的脸,眼里柔情流转,
冯秋睡醒时已经傍晚了,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刚睁开眼就和陈渔的眼神对上,
好尴尬!明明要照顾别人的,结果自己睡着了?!
“我、我不是故意上你床的,我是怕你冷,所以才这样的!”
冯秋解释着,又想到自己还抱着陈渔,急忙要收回手,却被陈渔抱住,
“别动,让我好好抱一下,”
或许是因为发烧情绪不稳定的原因,声音里泛着哭腔,陈渔一脸病弱的依偎在冯秋怀里,
冯秋也不敢乱动,任由陈渔抱着自己。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生气的,”
冯秋满是歉意的说道,手还不停地轻轻拍着陈渔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
陈渔也不反感,安安静静的,在这一刻她才是个孩子,而不是“校霸”、“混混”陈渔,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我只是怕你防着我,下次不会了,”
“是我的错,我只是个外人,不该随意指责你的自由,”
冯秋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这件事也确实是她的错,
陈渔食指轻轻抵住冯秋嘴唇:“你不是外人,”
很简短的一句话,让冯秋心里泛起涟漪,感觉心跳像停止了似的,
两个抱在一起的人互相道着歉,吐露自己的心里话,
冯秋心疼陈渔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明明比自己还小,却像个大人一样,承担着许多压力。
“没事了,都过去了,”
一窗之隔,外面的雨下的很大,窗外一片萧条冷寂,窗却是温馨的港湾,
陈渔窝在冯秋的怀里,欣赏着雨落,看着玻璃窗上的水珠一点一滴汇聚,形成水流滑过窗户,没留下半点痕迹,
她很喜欢这样的反差,冬天就是寒冷的,可她偏偏就要在这样的寒冷里温暖,
仗着自己是“病号”的特殊身份,往后挤了挤,背后软软的,给她最真实的安全感,
冯秋感觉陈渔挤着自己胸口,心跳不由得加速,这是除了妹妹冯夏以外第一次和别人这样亲密接触,幸亏没有回头看,不然自己的关公脸又要被看见了。
介于特殊时期,晚饭冯秋煮了淡粥和一些清淡的菜,合适给陈渔养胃和补充能量,
“晚上能不能别走,陪陪我好不好?”
陈渔学会卖可怜,端着粥睁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冯秋,
端碗的手不被察觉的抖了一下,冯秋不喜欢或者不擅长拒绝人,更别提眼前可怜兮兮的陈渔了。
给冯夏发了条今晚在同学家留宿的信息,冯秋在陈渔家留了下来。
另一边,冯夏看着冯秋发过来的信息,眼里都是落寞,她起身走近冯秋房间,躺在她的床上呢喃:“姐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