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急忙慌的走向房间,“你在干什么?”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跟随的是一声人体摔到墙上的重响。
夏时悠手上还拿着一张纸,终究还是被她找到了。但这也不代表什么,毕竟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
她看完了上面的内容,纸飘落在地上,手房在身上,好像失了力气。刚刚的疼痛好像都不算什么。
落在地上的纸上赫然写着《更正抚养权协议》在协议的末尾有一个用血盖上去的小指纹。
夏时悠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妹妹经历了什么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突然她一个踉跄站起身,她扭头捡起协议,仔细看了下日期。3月24号,是今天!
她冲向客厅,刚好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大叔正拉着忱惜妄的手往门外走,而忱惜妄丝毫没有反抗,只是低着头,好像已经认命了。
她冲上前,疯狂扯着忱惜妄和大叔拉着的手。
夏良庆见形势不对,赶紧上前想把夏时悠拉开,可她就像是把手沾在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上了,死活都拉不开。
这时的大叔已经微微皱眉,【这家人怎么这样呢,说要卖,却还跟我演这么一出戏。】大叔已经很生气,他觉得是这家人违约了。
就更强硬的拉着忱惜妄走了。
夏时悠的力气再大也大不过一个180斤的男人。而她因为物理作用,狠狠向门尖锐的一端摔去。
而夏良庆在大叔准备走的时候就跑到了一边了,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她的脑袋磕到那上面。
血流了出来,染红了地板。
夏良庆好像看到那时自己和那个女人的场面了,脑袋传来了阵阵痛感,顿时蹲下身捂住脑袋。忱念看他的情况不对就扶着他往房间走去了。
在此期间里没有人注意到躺在地上的夏时悠。她不懂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是愤怒吗?也不是,或许是平静,像一滩再也掀不起波澜的死水。
在这种状态下,她发呆了很久。其实她也不确定是晕了还是发呆,是一种很迷离的状态。
她能感受到周围,却动不了,只能静静看着脑袋的血流出来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在安静的客厅里是那样的响。
她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眼前变黑的区域也越来越大了。
夏时悠感觉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沼泽里,一用力就陷下去了,不用力又浮了上来。在挣扎了不知道多久后,她妥协了,她开始静下心来倾听附近的声音。
外面的声音纷纷扰扰,很吵,也很安心。这似乎是她在这个黑暗空间里可以听到的声音,也或许是她活下去的证明。
那些声音总是很模糊,有些时候很吵,有些时候很令人安心。她想这或许是自己讨厌和不讨厌人的说话声吧。
在黑暗的空间里她经常睡着,她不清楚时间,只是意识清醒一会儿后又很困,但她要是睡她久就会被一些滴滴滴吵醒。刚开始还会伴随着吵闹声和埋怨的声音。后来只剩叹息。
她想或许是那些人不抱希望了吧。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外婆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她很困但怕睡着自己的外孙女就不见了,就消亡在这世间了。
外婆不信鬼神,却在得知她出事后天天拜神仙,一天有20个小时待在医院。只希望外孙女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最亲的外婆,而不是那些虐待她的人。
外婆已经知道了他们所做的事情,但她钱已经给了也花了,要不回来了。
但在高压下外婆能做的只有把那对可恶的夫妻赶出病房门外。
而他们过来也只是为了装出爱孩子的样,好继续要钱。
外婆还抽出时间一拜一叩首去求过手链。
她在路上没磕一次头就会在心底念一遍,“望我家外孙女快点醒来,病痛快点消失。”
后来夏时悠发现围绕在自己周围的声音渐渐淡了,她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可到真正消失的那天,她的心底生起了恐慌。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黑暗空间怎么醒的,之前有着声音把她叫醒,现在声音没了。
她的第1感觉就是疲惫,全身的疲惫,然后才是心慌。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死在这里,被遗忘,或许不是死亡,是消失,是再也醒不过来。
或许意外的死亡并不可怕,只是难以面对即将要和亲人朋友的离别。
但看着自己的死亡很可怕,旁边没有人陪着,只有安静的空间,望不到头,跑不出去,一切好像都是虚幻又是现实,只能等待死亡。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她想挣扎却又像第1次那样一次次陷入一次次漂浮,直到最后彻底的绝望。
她在无声的寂静的睡了过去,这实在太无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晨有一输光照了进来,伴随着风铃声。她的世界有一丝阳光射了进来,驱散了黑暗。
那束光很耀眼,刚醒的时候她只觉得是自己死了,死在了那个春天。
可不是,她发现自己可以操纵手指的动的时候她无疑是激动的。可转头又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光没了,激动也被一瓢冷水泼灭了。
但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有外婆啊,眼睛又亮了起来。可没过一会儿又黯淡了,我不知道外婆去哪里了,我找不到她。
她想把头偏到另一边,因为阳光实在太耀眼了,很难适应。可她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原来是因为太久没有动了。
老天有时候的心情真是莫测高深,明明已经给了那么多苦难却又不想她那么早结束生命,还让她带着痛苦的回忆活在这个世界上。
真是残忍。
早8点,旁边趴着的人逐渐醒了。
她检查了下夏时悠的状态,这时的夏时悠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身体下意识的睁开了眼,这可把夏冉吓了一跳。
入目的不是外婆也不是亲人,是一个认识但很出乎意料的人。
在夏时悠的记忆里她对这个姐姐的记忆很深刻。毕竟她的小时候实在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唯一几件就有火车站那次。
“夏冉姐姐?”
“嗯?是我。你认识我?”她帮助的人实在太多了,有点想不起来。
“你不认识我了?”夏时悠难过的低下头,但想想也正常,毕竟自己就是阴沟里的蚂蚁怎么可以和地上的人比呢,让人记住一只蚂蚁实在太难了。
她这样自卑的想着,或许是长久的黑暗给她的心理带来了不可逆转的损伤,这比身体上的损伤还要可怕。
夏冉看到她这样赶忙招手“没有。”作沉思装,似乎拼命的想回想起那些事情。“我想到了,你叫夏时悠是前几年的小女孩,对吗?”
夏时悠的眼睛亮了,她本来已经做好了不被人想起的预想。她的心情从刚刚的乌云在她说出名字的时候转变为了晴天。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她的语气变得激动,一个激动使她坐了起来。
一滴泪滴到了蓝白交织的衣服上,后面是更多的泪像雨一样淅淅沥沥的滴下来。
她只感觉脸上黏黏糊糊的,貌似有什么流了下来,伸手去擦。眼睛里的世界也变的模糊起来,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糊而噪。
“你没事吧?怎么流泪了。”夏冉刚刚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现在就手忙脚乱的拿纸巾了,心中那丝的不好意思也随着眼泪的留下驱散了。
在夏时悠缓了一会儿后,夏冉十分小心的扶着夏时悠在靠背上坐着,开始说起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可能有点接受不了。”说完她低下头不敢再看她,手轻轻放在夏时悠的手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对还是错,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有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的脑子是在行动过后才会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就从事情的开端说起吧。”她重重呼了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你那天头破血流的躺在你家门口,我刚好经过,把你送进了医院。
后来我找了警察寻找你的父母,找到了他们就说我多管闲事,既然我出了钱,就要负责到底。
他们还说要是我要你的话可以花钱买走,反正他也不想要那个累赘。”说完这些她抬起头看向夏时悠。
此时夏时悠的内心是平静,是从小到大积攒的失望而形成的平静。
夏冉见她的情况还好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和父母商量,擅作主张买了你的抚养权。”她的头突然抬起来,手牢牢抓紧另一只手。
“要是你不愿意我也可以…”这时的她已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语气也低迷了下来。“可以让你回到原来的家,但我也是看你实在太惨了,才做的决定。”
听完她的头重重的低了下来,好像把心底的石头转移到头上来了。
在她说完后,夏时悠愣了一会儿,,她的心底好像流入了一到暖流。迎接夏冉的是一个有温度的拥抱。
“谢谢你,夏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