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自以为了解的话语。
温如蕴的反感之意更甚,便连表面伪装出的客气也维持不住了,再看向他时目光中已透着些许不耐,说出的话语也变得尖锐:“是我变了许多,还是师兄从未看清过我,亦或是从未想过要了解我呢?”
听到她这番话,严无渡脸上的神色僵硬了一瞬,而后又很快调整过来,他笑着说道:“我们自幼一同长大,这些师兄妹之中就属我同你关系最好,从前我也自诩为是最了解你的人,可后来因为那件事的发生,使得你我之间生了嫌隙,此后你便一直视我为仇敌,我亦想要了解你,可你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从不给我机会。”
温如蕴知道严无渡此刻突然提及幼时情谊,不过是在打感情牌。
可她偏不吃这套。
她神色淡然的走到桌边,在严无渡身侧坐下。
注意到桌上摆放的茶水,她伸出指尖轻轻抚过杯沿,而后似笑非笑的抬眸看向严无渡道:“难道师兄以为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我们还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喝杯茶再好好聊一聊人生吗?”
严无渡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胳膊,却被她侧身躲了过去。
他只得收回手,语带愧疚的说:“当年如初师妹身陷死关,为求师尊救她,我在太初殿外跪了一天一夜,师尊才告知我如初师妹命中有此一劫,此乃她的天数,他亦无法施救,若想救下如初师妹除非拿到莳阴花,而这莳阴花可遇不可求,千百年难得一遇,百年间唯一现世的一株,又正好在你手中,师尊说那是你治愈病体的希望,所以你不可能轻易拱手让出,而你与如初师妹又皆是他的女儿,他无法做出取舍,那时我想的是事出紧急,你的病还可以等,可如初师妹若再不尽快救治,定然必死无疑,而且能治愈你身体的方法,不一定就只有莳阴花,救下如初师妹之后,纵然穷其一生我也定会帮你再寻到治愈身体的方法,你们二人皆是我的师妹,我所在意之人,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至少别拒绝我所做出的补偿。”
“所以呢?这些年来你找到能治愈我的方法了吗?还是看着我神志不清的像只疯狗般乱咬人,只能依附着你求生,你嘴上不说,心里却高兴的很,温如蕴嗤笑一声道:“既然当初选择了温如初,如今又何苦跑到我面前来惺惺作态,或者说你觉得我需要你所谓的补偿吗?”
“我没有这样想,严无渡满脸痛苦的说:“当初之事,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但终归是我的错,这些年来每每看到你被病痛折磨,我的心亦如遭火焚,痛苦万分,心中的愧疚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提醒着我,是我将你害成了这番境地,我一直以为只要能找到治愈你病体的方法,你便会原谅我了,所以无论所闯过的秘境有多凶险,伤得多重,我都会努力的活着回来,因为我知道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找到能医治你的方法,还没有求得你的原谅,就算终有一日要死,我也只能是死在你的手中,如今听到你所说的这些话我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或许正如你所言,你并不需要我的补偿。”
说到这,严无渡站起身,抽出腰间悬挂的佩剑,双手递到温如蕴面前说:“既然如此,那便杀了我,以泄你心头之恨吧!”
温如蕴只微微抬眼,接过他手中的剑,将剑抽出鞘后,缓缓起身,转动剑柄,将剑尖指向严无渡。
她道:“你所谓的补偿,只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心中那一点小小的愧疚感罢了,杀了你,是很痛快,只是…”
她将剑狠狠收回剑鞘,而后道:“死对你而言,是一种解脱,而我不可能让你这么轻易的解脱,所以…你给我好好活着吧!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为当初所做之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本已做好会被温如蕴杀死的打算。
却没想到,在最后时刻。
温如蕴还是选择放过了他。
再望温如蕴的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温如蕴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只是将他的剑往桌上一丢,而后道:“别想太多,今日放过你,并不代表明日不会杀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得那么轻松罢了,所以在我还没决定好该怎么杀你之前,保护好自己这条命吧!”
在听到温如蕴让自己保护好自己这条命之时,严无渡心头一跳,一丝希冀从心底升了起来。
他想温如蕴终归还是在乎自己的。
否则她不会对自己下不了手。
不仅如此,还让他保重性命:“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