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而无信,未知其可也!我如果不讲信用,别说上大学,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女同学王丽娟听完郭文明、马东升讲的故事,忍不住大发感慨。
“你老公不是高中同学钱多多吗,你们的故事一定精彩,说出来大家听听”。郭文明说。
“钱多多是我大学毕业以后谈的,没有什么浪漫故事。今天我要讲的是我妈的故事”。
“你妈的故事也行!”马东生说。
下面是王丽娟讲的故事:
我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爸爸、妈妈都是中学教师。他们轮留辅导我功课,小学、初中时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矛。
变故发生在我十一岁那年,十二月的一天,妈妈去杨庄菜市场买菜,被一辆疾驶而来的货车撞飞。妈妈脊椎受到重创,腰部以下失去了知觉。从那以后,妈妈瘫痪了。次年春天,保姆石小凤走进了我们家。
石小凤比我大十六岁,比父母小十六岁,来之前刚刚离婚。妈妈在她来的第一天便对我说:小凤是我娘家那边的人,因为嫁人后没生孩子,老公经常打她,赶她走,所以才离婚。人是生而平等的,我们都要对她好点。我点着头。石小凤很能干,把妈妈照顾得无微不至。她每天都变着花样,做妈妈最爱吃的饭菜。她并没有一个保姆惯有的拘谨,在我家就跟在她自己家里一样。她的力气很大,每天背着母亲下楼晒太阳,出门前,她总是把母亲的头发盘出点花样。
母亲很喜欢小凤,跟她总是用家乡话盐城话交流,跟我和爸爸则说如皋话。
我上初二那年夏天,妈妈因高血压引发脑溢血,不幸去世。我痛不欲生,因发病突然,母亲一句话也没对我说。
几天后,妈妈的丧事办完,我向父亲提出让石小凤走人,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说:“你妈在时,石小凤照顾我们三个;你妈走了,照顾我们俩个不是很好吗?”我说:“我大了,不需要人照顾;我不会烧饭,可以吃食堂!请保姆不要给钱吗?”
“我给钱关你屁事!反正又不少你的书钱学费!”父亲没好气地说。
我反抗不过父亲,也没有轻易屈服。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我处处与石小凤作对,捉弄她,使唤她。我想激怒她,赶她走。可无论我做出怎样出格的事儿,她就是一个字:忍!从不发火,也不向父亲告状。
妈妈去世一年后,有人张罗着给父亲介绍对象。我想有了后妈小凤肯定会离开,心里暗暗高兴,谁知父亲告诉我后妈就是小凤!
我扺死不认,跟他们话也不说。父亲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小凤,我说:“她不识字!”
父亲气得满脸通红,他不再顾忌我的感受,两人到乡政府领了结婚证,并如期于1983年8月20日举行婚礼。
我离家出走,与初中的几个男同学一起到跃进河里游水,晚上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回家。父亲怒不可遏,将我关在卧室里痛打了一顿!我咬着牙没发出任何叫喊,把仇恨都记在那个正在新房里窥视、偷笑的女人身上。
没几天我收到杨庄中学高中部录取通知。我的家离校不远,可我坚决要求住校,我不想看见父亲和那个女人。
我的入学成绩很好,但我在开学第一周里,就逃了三天的课。父亲被叫到学校,了解到我的情况后,他当时就要打我,结果被老师拦住了。
国庆节放假三天,我正好身边没钱,不得不回到家里。父亲一个人在家,我没叫他,他也不理我。一会儿石小凤回来,她递给父亲一个单子,眉飞色舞地说:“今天的检查结果,医生说一切正常,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父亲一看喜不自禁:“太好了!下次孕检我陪你去!”说完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你马上要当姐姐了,以后懂事点!”我快速走回自己房间,把门关得山响,把父亲愤怒的脸也关在门外。
第二天,我和钱多多、王文友几个家庭条件较好的同学一起到舞厅跳舞。晚上,他们又把我带到酒吧去喝酒。半夜里,我有些困了,在别人的劝说下,又喝了两杯调制的鸡尾酒。很快,我兴奋了起来,不知为什么突然头痛欲裂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一直在随着舞曲疯狂地扭动。。。。。。
不知道扭了多久,父亲出现在我眼前。我放肆地围绕着他摇摆。他绝望地看着我,咬着牙狠狠打了我几个耳光,随即半拖半拉地把我带了出去。我挣扎着,父亲不肯松手,把我拖到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石小凤正在那里等着。她一看见我,连忙将一件棉衣披在我的衣衫外面,同时焦急地问父亲:“丽娟这是怎么了?头怎么一直在摆动?”
父亲把我扔在地上,声音悲怆凄凉:“好象嗑药了,这孩子完了。”父亲到路口去拦出租车,石小凤把我扶起来,帮我擦拭嘴角的血:“丽娟,你咋这样傻呀!”我把头扭向一旁。
回到家,石小凤安顿我睡下,便和父亲回房了。我头疼得厉害,口渴得要命,便走到客厅去找水喝。黑暗中,我发现石小凤端坐在沙发上。我没理她,她却一把抓住我端水杯的手:“丽娟,我知道你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我;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这样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