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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 暖玉01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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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琅玉就这么看对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推开殿门,扬长而去。

晚风料峭。燕琅玉忧心桂鸿山身上的伤,又有些不明所以。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他实在犯困,便去问刘安:

“皇上今晚还回来吗?”

刘安不好擅自回答,在思索着。

殿门大敞,有些风灌进来,从东西耳房游荡一圈,又吹出来。燕琅玉的嗓音在风中模糊不定。

承福拿着件氅衣出来,给燕琅玉披上。是桂鸿山那件很新的游龙氅。

于燕琅玉而言过于宽大了,松垮地挂在身上而已,好在燕琅玉姿态端雅,衬得别有一种仙风道骨。

刘安悄悄侧目,想要提醒承福这么做太逾越了。

可燕琅玉今晚匆匆而来,没带什么衣裳,新皇一定更介意燕琅玉在这里着了凉,而不是介意穿了他的龙氅。想到这里,刘安又收回目光。

刘安道:“皇上行事无常,奴不敢妄自揣测。”

倒也不算行事无常。起码今晚只是在回避一些问题而已。

燕琅玉默不作声。

刘安以为新皇撇下他出去,他不说话大略是不高兴了,便跟他解释道:

“不过皇上没有其他妃嫔。不回来……也没有别处可以留宿。”

燕琅玉又想了想:“那你知道他会去哪里吗?”

刘安只是摇头。

刘安其实知道,无非是那几个常去散心的地方,只是……他也要监视着燕琅玉,不好擅自离开。

说话间,燕琅玉的目光静静落在他脸上,似乎在审度他的想法,这样洞察的目光虽然没有压迫感,但还是让刘安觉得心虚慌张,不由垂下头。

“好吧。”燕琅玉轻声说着,目光移开,不再给他压力,“我本来想着,劳烦你带我去见他。”

“我有些话想和他单独说。”

刘安微微侧目。

什么话非得大半夜地追出去单独跟人说?

这就引人遐想。

“那只好等他回来了。”燕琅玉口气里有微小的失落。

刘安被他三两句话拿捏着,思来想去,到底要不要去报桂鸿山?这么久了,这位头是一回主动想见新皇、跟新皇说话!刘安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虽然嘴上说着不敢揣摩皇帝心思,实则每天都在用功揣摩。

这回他揣摩着,桂鸿山听了应该是会很愉快地回来。

“那奴出去找一找皇上吧。”刘安经不住诱惑,还是决定去报桂鸿山。

燕琅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暗中计算着时辰。

待宫人轮值的时候,殿中无人,他问承福:

“承福,你知道‘韩歧’吗?他是一个总督将军?对我很是尊敬?”

承福点头。

“他的‘尊敬’若是真的,一定对我也极为重视或保护,对吗?”燕琅玉像是自问自答。这也暗示了承福,如果不能回答或者不想回答,便可以保持适当的沉默。

承福思索着:“韩大帅的确是很看重殿下的。”

“可是,这么久以来,我唯一能感受到的保护,只是皇上给我的。”

“韩歧当初若真的很重视我,我又怎么会‘不慎服下鸩毒’、被困在这里呢?连救我的人也不是他。”

承福面露难色:“这……韩大帅的种种,或许不能用单纯的是与非来评判。”

对于韩歧,承福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从兵家策略来说,此人惯会欺软怕硬。比如当年桂鸿山盘踞凉川一带还不成气候,他便率军对桂鸿山痛下杀手。后来桂鸿山坐大,朝廷几番催促他也不来剿贼勤王。

桂鸿山瞧不上他也是情理之中。

当初九关失利,北鞑东虏,形势如此危急,连和朝廷作对已久的“桂贼”都自发北上御敌了。

朝廷有旨调韩歧北上镇关,他却推说自己精骑只有三万,且粮草不足,寡不敌众,依然在西南几番拖延,拒不服从。

很难说清韩歧如今在淮南积极复国又是为了什么。

承福对军政并没有太多见解,也不好妄下结论。

燕琅玉纵然没了记忆,对韩歧的分析倒还算精准:

“当初,他没有救我。而如今,他认为我很有用处,所以才又想方设法来救我。”

承福垂下眼睛。

如此说来,桂鸿山对韩歧的鄙夷与轻蔑似乎不无道理。

*

桂鸿山又去了御马监,寻了些好料来喂他的马。

白额乌骓较寻常马儿高出不少,因此不在连棚,独自住在一间宽阔的木厩中。这间木厩的“主人”原本只是飞琼。

自打他的马来了,飞琼就被移出去,住在另外一间较小的木厩中。

他受了点小伤,手臂起落间动作略有些迟缓,乌骓急不可耐去啃食他手上的谷料。

“你着什么急。”桂鸿山摸了摸马额上的那一点白,笑道。

马有些倔,不理他,打了个响鼻专心吃东西。

从前桂鸿山的乌骓也不是自己住的。露天的棚厩,大将们的好几匹马都在拴在一起。想到这里,桂鸿山不由思索着乌骓自己住在这儿是不是有些无聊。

他离开这个木厩,去逛了一圈,莫名地就走到飞琼的“屋子”。

飞琼安静站在那儿,像他的主子一样,任何时候姿态都很矜贵,对他这个陌生的来客反应平平,既不躁动,也不亲昵。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他。

与主子不一样的是,飞琼倒是很能吃,料槽已经空了。

听刘安说,当时刘安手下有三四个人,轮番饲喂照料它,刷马的时候也要费不少工夫。

桂鸿山便去拿了一点乌骓的好料。

马口夺食,大乌骓很不满地发出低声嘶鸣,马嘴追着他的手,咬着苞谷不松口。

“这么小气干什么。”桂鸿山训斥道,“人家还饿着。”

乌骓哪听得懂,在他的生拉硬拽之下很无奈地低下头去吃槽里剩下的。

桂鸿山回返时,飞琼姿态还是原来的样子,谨慎地看着他。见他手上有料,也并不急切。桂鸿山将料凑到它嘴边,他也只是闻了一闻,没有立刻去吃。

一人一马对视着,飞琼忽然将鼻子凑到他头发上,嗅了嗅,这才去吃了,吃相也很斯文。

桂鸿山想起今晚燕琅玉碰过他的头发,也许是沾上了飞琼熟悉的气味。

四处环视,桂鸿山想着,飞琼从前住惯了大屋子,这木厩是不是小了些。他突发奇想,不如还把飞琼牵回去吧。

他一面解缰绳,一面又担心自己的马性子烈,若是两匹马脾气合不来怎么办。然而飞琼不太听他的话,还站在原处不太愿意走的样子。

这时,刘安来了。

刘安知道他有时半夜里会来这个地方看看自己乌骓。

“皇上要带飞琼去哪里?”刘安一头雾水。

桂鸿山抬眼见着他,撂下缰绳,“你来得正好,它爱听你的话。把它牵进去,和朕的乌骓一起住。”

刘安有些迟疑。

“怎么?是飞琼脾气差,和旁的都住不得?”桂鸿山问。

刘安在暗夜里凑着灯笼窥着他的脸色:

“飞琼驯顺,只是……”

是您的马脾气太差。

桂鸿山全无自觉,催促道:“那还不牵进去?”

“是。”刘安只好承命。

果不其然,飞琼刚进去个马头,里面那位就开始躁动了。桂鸿山也察觉到不对,让刘安停一停。

桂鸿山在门口想了下:“要不把朕的马和飞琼换换位置。”

刘安面露难色——大宛乌骓高得很,那个小厩子确实有点拥挤。总不能让它风吹日晒,住外面吧。

桂鸿山想着,忽然似笑非笑:“就把飞琼牵进去同住吧,只管过一夜看看。”

刘安也摸不透他半夜是在琢磨什么,遵命照办。

一边牵马,刘安一边说:

“殿下问……皇上什么时候回去。”

桂鸿山微微侧目,“什么事?”

刘安:“倒也没什么事。”

没事叫他回去干什么。桂鸿山就是觉得心烦意乱才出来走走,眼下还没整理好头绪。

刘安低声地说:“他说有几句话想和皇上说。”

“约莫是什么体己话。他原是要出来和皇上单独说的。”

桂鸿山有一瞬沉默。接着,脸色有些古怪地问刘安:

“刘安,他说的‘喜欢’是怎么一回事? ”

刘安犯难:“皇上,您这话问的……奴这辈子是回答不了了。”

桂鸿山恍然。

不该问他。

他是个太监啊。

桂鸿山其实对这个词只有模糊的概念。头一回听到,是二哥兴冲冲把他叫醒,说大哥最喜欢的那个小妾终于给弄到府里来了。父亲骂了他好久,可算是妥协了!

二哥神神秘秘:“极水灵的婆娘!大哥恨不得抱着天天睡在一处!”

桂鸿山才十二岁,初蒙人事的年龄,听二哥这么一讲,也心里好奇得很。

“幺儿,走吧,咱们去看看!阿伯说那婆娘正在大哥屋子里呢!”

天才破晓,桂鸿山穿衣裳起来,一揉眼睛跟着二哥从抄手游廊跑过去。

才潜到大哥窗子下面,便听到里头传出女子的莺莺语声,以及大哥放浪的笑。这笑声与平时有些不同的味道,他说不上来。

俩人小心翼翼扒着窗户,往里偷窥,只见如豆一灯还没熄灭,不知道是不是折腾了一夜,大哥正搂着那女子的腰,俩人交缠着坐在一起。下身都有被子盖着,看不清。

桂鸿山将头一低,躲下去,捂着嘴巴不敢吭声。

二哥戳他:“好没出息!这也没见过?快看,在□□她呢!”二哥一把将他扯起来,“看,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很喜欢她!和嫂子也没这么亲热呢!”

桂鸿山似懂非懂,压低声音问:“喜欢……就是干这事吗?”

二哥理所当然道:“那可不。要不然呢?”

“不喜欢的人,你搂着她睡一夜也是心如止水的。”二哥朝他眨着眼睛。

……

桂鸿山想来想去,

他决定还是回去试试自己到底是不是能心如止水。那个问题也就有了确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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