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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温玉14 韩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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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鸿山让人彻查了御苑,果真又搜出两个藏匿其中的死士,不及拷问,这些人便服毒自尽。皇城楼阙三千,亭台水榭,宫阁林苑,暗角实在太多。桂鸿山在明,但这些对皇城地形极为熟悉的死士在暗。

这些人从前多数潜伏在负责天家安防的鸾羽卫当中。桂鸿山禁不住冷笑:

“韩歧一介外臣,在宫中却有如此众多的眼线。皇帝不朝,太子年少,他又频频示好。”

“他想干什么,还不明显?”桂鸿山口气中不乏狎嘲讥讽,“蒙蔽太子,欺他年少。”

但凡是个手握重兵的人,都能明白韩歧那点心思意图。

骧龙卫推断:

“也不排除他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当时前旻战事频起,韩歧他左右支绌,虽有精骑,却寡不敌众,更不用说其他的事了。他虽然有心排布,但或许无暇顾及。”

桂鸿山沉吟片刻。

“继续搜宫。”

桂鸿山说着,撂下一本奏疏,正是朝臣报韩歧在淮南大搞复国活动的那一本。

“叫梁青来,朕有事问他。”

桂鸿山对梁青礼遇有加,因此梁青依然同旧时无二,是坐着肩舆来的。

老人官袍绯红,蹒跚走上丹墀。桂鸿山亲自下了銮座,到殿门处迎,又叫人泡了好茶送来煖阁。

桂鸿山直接将那本关于韩歧的奏疏递给梁青:“先生怎么看?”

梁青对韩歧从前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怎会不知。可韩歧再怎么样也没有让江山易姓,相比之下,桂鸿山带着世仇而来一切就不同了。

梁青无疑是更不喜欢夺国的‘凉贼’桂鸿山。

梁青看后,良久不作声,直到他琢磨桂鸿山的耐心差不多是耗尽了,才道:

“韩歧要的,无非是旻太子来主江山。”

“皇上若想去除韩歧之患,只有扶太子为帝,自己则退居摄政或辅政之位。如此,韩歧一部才有向朝廷投诚的可能。”

桂鸿山闻言回过头来面色寒如冰渊,深峻的眉眼紧紧锁住梁青:

“先生言之有理。”

梁青有些意外地抬起头。

桂鸿山面色却在这时松动起来,露出瘆人的笑意。

“哈哈哈……”

“但是先生让我把这夺来的江山再还给燕家?”

“做梦!”

于章见喜而言,桂鸿山的确还很年轻。

于梁青这个三朝阁辅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梁青对他的阴沉并无太多顾忌,他知道桂鸿山现在需要他。于是他大胆地说:

“恕老臣直言,如果皇上如今登临大宝只是为了替桂家军复仇……便只会有亲军忠于皇上而已。”

“难得人心。”

“人心不在,国祚岂能长哉。”

“皇上纵是今日倒了韩歧,明日还会有张歧、李歧,高举燕旻大纛,高呼复国。”

阁中静了。这寂静持续很久,久到宫人来报了新的时牌。日影西移。

“梁青,你退下吧。”桂鸿山冷声说罢,离开煖阁。

*

一通变故,燕琅玉定是受了不少惊吓的。桂鸿山一路心事重重。他不敢让燕琅玉再回钟毓宫住,而是直接带回了自己的朝德殿。

他进来时燕琅玉正在读书。

那是殿中散落的一本《道经》。上回刘安说太子奉道,他便叫人拿了一本来看。实在是很无聊。燕琅玉却似乎不觉得无聊,此刻正倚在贵妃榻的引枕边上看书,穿着新换的一件白单,外罩着件西湖水色的绉纱凉衫,更衬出人淡和幽静。动作似是在看,可等桂鸿山走到近处,却发觉是擒着书睡了。

这才想起,他怕燕琅玉见了血腥,心绪不静又再想起什么,于是吩咐给他煎了副安神的药来。桂鸿山轻轻抽走他手里的书,人依然没醒,睡颜如旧。

桂鸿山将书放在一边,捞了件游龙氅给他盖上,起身去吩咐沐浴。

刚入水中,疲乏尽数从骨缝里透了出来。今日自己受了点皮外伤,虽只是些小刀口,被热水一浸,多少不怎么畅快。出鞘见血,桂鸿山习惯性地将头发全散开来,沐发时发丝间果然渗出一缕又一缕殷红。

想到晚些要和燕琅玉共枕,他让人撤去这一桶血水。淋净了头发后,新浴桶送了进来,他进去坐下,平展手臂搭着浴桶边沿。合着眼睛小憩。

有人接近。

本能的敏锐使他耳廓一动。

是送衣裳的婢子?

来者安静无言,步幅却不太像女儿家,但听得出是个内家功夫全无的人。桂鸿山又松懈下来,两眼依然放松合着。倏然,他感到有几绺头发被人牵起。他明明从没宣过婢女进来伺候他沐浴,什么人如此大胆。

他忍不住微微睁开眼睛。

只见雾气氤氲的水面隐约倒映出个西湖水色的人影,面容在白雾间隐隐约约,依稀能辨出其温和的眉眼。

他以为他靠着浴桶睡了。

在帮他沐发。

心念一动,桂鸿山索性真的装睡,一动不动。

却不料头顶飘来个清澈的嗓音:

“你还要瞒着我吗?”

“那些刺客究竟是谁?”

*

桂鸿山无法再装,他抬起头,隔着水雾与燕琅玉四目相对。就这样沉静了许久,桂鸿山诚恳地开口:

“那些人笃信邪道,有些疯病。”

“是瞧上你的好样貌了。他们要抓你去做他们的菩萨,受邪徒香火供奉敬仰,你去吗?”

桂鸿山生得俊俏,平素压着唇角,瞧来阴沉,此刻认真时却又觉得像是在微微笑着,有了点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摸不清辨不明,究竟哪句话是真的、哪句是调笑。

看样子燕琅玉并没想起什么。桂鸿山松了一口气,语气温缓:

“我为了救你可是受伤了。”他抬起手臂,“你看。”

果真是有两道浅窄的刀口。虽说和他手臂上原有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比起来不算什么。

“早知道就让他们把你带走算了。”桂鸿山懒声说,“他们要对你做什么,也都与我无关了。”

燕琅玉在他身后轻笑了笑,水中映出他唇弧微扬的样子,依然很是动人,水一样融化在雾气里。

“鸿山,”燕琅玉舀起一瓢水,“我是你的俘虏?”

桂鸿山脸上笑意一下子凝结了,他僵硬地道:

“怎么这么说?”

燕琅玉认真地道:

“我和一个叫做韩歧的人,有着深交。他或许是我的朋友。而你和韩歧是对头,你非常厌恶他,所以你要掳走他的朋友,并以此为胁迫,让他听从你的条件。在这个关系中,我是你的俘虏。”

桂鸿山:“……”

燕琅玉:“因我和韩歧有深交,所以你起初对我并不好。或许……我和韩歧的关系,就像,就像……”

燕琅玉声音小了下来,似乎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我和他从前……就像我和你现在的关系,对吗?所以你不愿意告诉我我是谁,是怕我想起韩歧这个人。可是我一点也不记得他了。”

听到这里,桂鸿山豁然从水中站起来。不着寸缕,他回头盯着燕琅玉,脸色怪怪的,半晌沉默对峙后咬着牙恶狠狠道:

“韩歧是个败类。”

“你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更不是我们这样的关系!这个败类一点也不喜欢你,还骗了你。记住了吗?”

燕琅玉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这是桂鸿山第一次对旁人作出评价,出口却是这样的不屑与蔑视,似乎还夹杂着愤怒。

燕琅玉回味着他的话,想了有片刻,又淡淡地问:

“你否认韩歧的‘喜欢’,也就是说,你确实很喜欢我。”他的嗓音还是那样不疾不徐地,说出这样的话时依然很平静。只是脸上有一点些微笑意,并不很明显。

桂鸿山不回答这个话。他顺手随便捞了件衣裳,径自穿起来。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等穿了件衣裳后,他又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就当是这样吧。”

话毕桂鸿山绕出屏风,快速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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