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喝酒了?还说在说梦话?
他抓着其中的几个关键词,眉头微蹙,语音听了好几遍。
牧沉盯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漆黑一片,只露出月白一角。
他大踏步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一看。
哪里有什么星星,圆月?只有一弯月牙影影绰绰藏在黑墨色的云间。
牧沉拨了语音通话,过去很久,没有回应。
他沉默半晌,走出了房门。
他走到余戚戚的房间门口,手作要叩门的样子,好几次中指都要挨着门了,却堪堪停止。
牧沉垂目,看不清眼里情绪,他在门口站了很久,头发丝上一滴水顺着脖子后凸起的骨头钻进了下面垂直的凹陷里。
他抓起搭着的毛巾狠狠乱擦了把头发,心里莫名烦躁。
陈毫半夜洗了衣服,从楼梯口出来就看到牧沉,惊了一下。
“你他吗站在余戚戚门口干啥呢?装鬼?我早就发觉你不对劲了!你上回莫名其妙站我门口,现在又开始吓人家小姑娘了是吧?别折磨余戚戚了,她刚收完戏,戏服都能拧出水了,让人家好好休息!”
陈毫过去把牧沉拉一边。
“我知道。”牧沉冷冷开口,又道,“制片呢?”
“有病?这个点哪有制片?制片老师忙一天了不让人家休息?这位哥,你也赶紧回房休息吧,三十几岁了,别熬了!”
陈毫突然往牧沉脸上一瞥,发现了陌生的情绪。
他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儿?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焦躁?”
什么事儿能让牧沉焦躁起来?
他向来不都是四平八稳的性格吗。
他曾经怀疑只有自然灾害能让他表现出焦急,或者说就算灾难来了,他也会安然接受,然后闭眼等死。
陈毫轻易就把牧沉的心绪吐露于空气中。
牧沉微怔。
他在焦躁?
为什么事焦躁?
怕余戚戚出事?
牧沉下意识摸裤兜,想从里面找烟,才想起来裤子换了。
他面无表情又抓着毛巾朝头上搓,碎发刺愣愣遮住了眉眼,彻底看不清眼底混乱的思绪。
陈毫看这一连串动作,陷入思考。
是他的错觉吗?牧沉怎么有点恍惚?
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牧沉说:“余戚戚可能发烧了。我进不放便,找个女制片带着退烧药进去照顾她。”
陈毫的思绪顿时被“发烧”两个字占据。
“什么?!她、她真的病了?我刚还说她可别生病了,就真病了?”
陈毫惊呼,又看到牧沉投来问讯的目光,连忙又道:“哎哟!我这乌鸦嘴!求发财的时候怎么不灵呢,这时候倒给我灵起来了!”
他边说边拍了自己一嘴巴子,不小心把自己给拍疼了,又嗷嗷叫了一声。
牧沉再次重复:“联系制片。”
陈毫把手里圈着的盆放地上,从兜里摸出手机,给每个制片都私发了消息,还“拍一拍”他们,但等了一会儿,没有一个人回应。
“老师们可能都睡了……这可怎么办啊,咱们两个大男人进一个女演员房间也不行啊……戚戚旁边又没个小助理啥的。”陈毫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犯难的样子。
这时,一声“叮铃”声音响了起来。
是余戚戚突然开了门。
只见她头发凌乱,脸上粘着几缕发丝,一张小脸通红,走廊上的白光打在她面上,照出上面发着光的斑驳痕迹。
她朝这边看了一眼,眼睛似乎都没睁开,但却突然笑了一下。
“牧沉老师,晚上好。”
余戚戚光着脚出来,穿着灰色运动短裤和白色紧身背心,可此时她有点衣衫不整,一侧背心肩带滑落到肩膀下面,露出边边角角隐隐约约的胸衣。
陈毫还在疑惑她是烧晕了还是没烧晕?为什么对着他叫牧沉?
突然,视线被遮挡。
是牧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面前。
他看着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