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千羽闻言一笑,道:“三郎怕是不知道,荣安郡主被掳走后,这贼人在沈家也留了信,点明让你去孤山,不然这郡主就香消玉殒了。”
裴序没搭话,娄千羽继续道:“这贼人还给你送了信,摆明就算是你不想去,沈家也会逼你去,说不定就是冲着你来的,这郡主只是个筹码。这样看来,我都快相信之前的传闻了。”
传闻,还能有什么传闻。裴序还以为这事交给裴策,或者他在这武备司等几天,这群人把那郡主救回来就行了。
现在,是他想太多了,这事还真就是冲他来的,去不去已经不由他了。
“总之,你今日好好休息,等明日我带你去孤山,放心,有我在暗处保护你,定不会有事。”娄千羽本意是想宽慰这位小郎君,让他放心。
裴序却突然道:“娄校尉,今日你跟大哥说要带我来武备司时,也说了会‘全程’护佑我的安全。”
他举起双手,裴策给他备的寝衣都是上好顺滑的衣料,举手时衣袖自然滑下,露出小臂上的累累鞭痕。
他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娄校尉,万事皆有意外。”
其实不用举手,他现在脖子上的鞭痕就非常的醒目可怕。不管小厮服侍的多小心,脖子上用了药的鞭痕怎么看都比刚才更红肿,伤口周围还有淤青扩散,想不注意都难。
这事是娄千羽亏心,他也确实还没想好怎么跟裴策交代,若是明日带三郎出去,又出什么意外,怕是只能真的提头去见裴策了。
“我明日扮车夫贴身护卫你,你大可放心。绝对!不会有新的意外。”娄千羽郑重说完便退出房间,替他关上了房门。
裴序将两边的床幔放下来,上床准备休息。
才怪……
“啧,人何苦为难人呢。”裴序摸着颈侧的伤,感叹道。
“阿序你一定很疼吧,这伤口看着好吓人。”杞红晴说着,就要哭出来似的。
“就是,那个酷吏下手真重,我刚刚就该一口吞了他。”相殿绝道。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提杞红晴就来气:“都怪你!要不是你跑出去,阿序也不会为了管你才被打的!”
相殿绝被指责的也来气,“怎么怪我,你那小叔子先跑出去的。”
眼看怒火就要烧过来了,杜谨修赶快转移话题,苦大仇深道:“哎,要我说,这事还是怪那个什么校尉。”
“怎么说?”裴序疑问。
“他一直在门口听着啊,从你进去之后。”杜谨修道,“阿序去拍门的时候,他就在门外呢。最开始还一脸淡定,从你被打到呼痛开始才有些不对劲的。”
“所以最开始那个跟在我后边,跟酷吏交涉的人确实是他的手下。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个酷吏早就被贤王收买了,以为酷吏用鞭子是为了吓我,直到我叫出声。”裴序撑着下巴分析道。
“那他干嘛要吓你,不是答应你大哥会保护你吗?”杞红晴不明道。
裴序道:“他也答应了裴策,只是让我在武备司住两天啊,而现在,变成了明日我要亲自去孤山。”
杜谨修高深莫测道:“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
“有话你快说。”杞红晴斜睨着他。
“好嘞,嫂夫人”杜谨修收起架势,陪笑道:“那个暗室这么多间,娄千羽怎么就这么巧,把阿序安排到被贤王府收买的酷吏那里呢。”
他摸着下巴眯着眼:“根据我的经验来看,他身边八成被安插了奸细,还是他很看重的手下。”
裴序:“难道是那个陆蛟?”
杜谨修:“这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如果没想到这层的话,明日你凶多吉少。”
“那怎么办。阿序你就不能不去吗?”杞红晴道。
裴序摇了摇头没答话,拿出小手帕递给晴娘子,他摸着颈侧的伤口,笑道:“我不疼的,晴娘快别难过了,不然要下雨了。”
入夜,他们几个挤在这床帷中等着天亮,偶尔起个话头聊聊。
“长夜漫漫,我们来聊聊祟魂故事吧!”相殿绝有些兴奋道。
“不行!”杞红晴立马否定这个提议:“大晚上说这个怪吓人的。”
呵呵,这屋里四个唠嗑的找不出来一个人,还有比这更恐怖的故事吗?裴序心想道。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相殿绝疑问道。
杞红晴闻言,静心一听:“好像确实有什么声音。”
床帷外面确实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隐隐传来。
杜谨修道:“难道是老鼠?”
谨慎起见,他还是穿过床帷出去查看。
裴序听了半天还是一脸茫然,啥也听不见。
“杞~红~晴~是凶祟来了~来找……”
声音戛然截止。
只见杞红晴一手拿出小纸人,一手拿着簪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相殿绝。
相殿绝服了:“行了行了,我怕了,你快收起来。”
“额,我觉得,不然你们出来瞧瞧?”床帷外响起杜谨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