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郡主的事了结,人也抓到了,这武备司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于是早早的娄千羽就派人来服侍‘裴序’穿衣。
“这就算了吧,怎么还有胭脂呢?”相殿绝躲过朝他伸来的手。
“小公子大病初愈,上点胭脂脸色好。”
“我一个大男人涂脂抹粉算什么,别了。”
相殿绝满脸嫌弃,这一看就是娄千羽的阴谋诡计,见昨晚的参汤没把他补得面色红润,今日又来这一招,亏他想得出来。
陆蛟:“小公子还是用些吧,今日裴大人来接您,总不好让大人担心吧。”
相殿绝侧首看了眼门口躬身立着的陆蛟,复而又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只见镜中人突然莞尔笑起来。
相殿绝浅笑道:“好,我怎么好让大哥担心呢。”
见小公子应了,陆蛟有些欣喜,对女使示意,让她快些给小公子上妆。
女使也尽心尽力的对这位小郎君用了最自然的胭脂口脂,不一会镜中人就是个面色红润,神采飞扬的翩翩小郎君了。
相殿绝起身,拂了拂身上的衣领衣摆,却突然有些疑惑地看着腰间。
陆蛟见他这副神色,问道:“小公子,怎么了?”
“没事,没事。”相殿绝从失神中反应过来,恍惚回道。
跟着陆蛟出门,院门外等着的是娄千羽,见他们过来,还有三郎红润的脸色,心中也放心了不少。
娄千羽:“三郎,你大哥已经到府门外了,我亲自送你过去,嗯……”他沉思了一下,继续道:“这几日在武备司遇到的事,我会跟阿策说明的,你就只管好好休息。”
“不必了娄校尉,我不会同大哥说这些,让他替我担心的,伤药我会留着自己上。”相殿绝道。
“这样也好。”娄千羽隐下喜色,三郎能这样想倒是免去了他许多麻烦事。
“哎……”相殿绝有些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
娄千羽:“怎么了三郎?”
这时陆蛟凑到大人耳边私语了一番,说起刚刚在房内,小公子望着腰间有些怔然的神色。
相殿绝面上有些为难,道,“我有个玉佩不见了,屋里都没找到,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掉在暗室了。我想走之前去看看,可以吗?”
“我让手下去找就行了”娄千羽还以为多大的事,温声道,“你一会要回裴府,才换上的衣服别给弄脏了。那玉佩什么样的?”
相殿绝乖巧的摆手,依旧有些郁然道:“那算了吧。哎……原本我想着在门口看一下也好,应该是上次跑掉的。出门前墨青给我戴的,我也不记得具体什么样。算了吧。”
“那行吧,你带他去一下。”娄千羽指了身后的一位手下,又对裴序道,“早去早回,阿策在府门前等你,若是实在找不到,我让弟兄们以后帮你多留意,到时候找到了再给你。”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先去门口等你。”
“好的,谢谢千羽哥。”相殿绝乖声道。便转身跟着手下去暗室了。
千羽哥。
娄千羽左右瞟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他,握拳在嘴边遮住明显的笑意。
他家妹子都没这么乖乖叫过他,突然被三郎这么一叫。
感觉还行。
怪不得阿策这么宝贝三郎,要是玉婵也能这么乖巧懂事——那是不可能的。
他想着便朝着门口走去,阿策就在门外,到时候他将三郎带出去,好好跟阿策赔罪,大的问题推到上头有命,职责难违,小的问题归根自己,老实认错。
再送上特制的药膏,真诚一点,用心一些,如此这般,阿策应该会理解他的。
……
可这都半盏茶过去了,不是说就在门口看一下么,怎么去了这么久,莫非又出什么变故了?
现在三郎身上的伤都不好跟阿策解释,可别再出什么别的意外,不然他更不好和阿策赔罪了。
正当娄千羽准备再唤人去暗室看的时候,暗室方向慢步走来两个人,前面那人低着头,头发散乱,衣衫沾了暗室地上的污血灰尘,破败成条状,随意搭在身上。
这是提审的犯人?
不对,暗室在后院,提审的犯人怎么会到前门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武备司装扮的衙役。
不对!更不对!
那个衙役……怎么跟刚刚他派去陪三郎到暗室找东西的手下一模一样!
犯人在娄千羽愣神的时候,已然走到他面前,面上乱发往两边一拨。
相殿绝露出上排牙齿,笑的十分开朗活泼:“千羽哥哥!我的玉佩找到了,这就去找大哥吧!”
笑意瞬间僵在脸上,娄千羽偏头问这人身后的手下,隐隐有些咬牙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手下慌忙弯腰,小心回道:“刚刚公子说要进去看看,很快就出来,让属下在门外等着,等属下听到鞭声冲进去的时候……公子就,就已经这样了。”
娄千羽脸色难看,深吸了几口气才调整好情绪。
他对上裴三郎脸上那神采非常的眼珠,尽力维持住温和的声音,问道:“三郎,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了是今日回家的新衣,尽量!不要弄脏吗?”
“噢!你说这个啊,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相殿绝不在意地提着身上的烂布,甚是满意地转了个圈,继续道:“你放心啊娄校尉,我在大哥面前也这么说,不会告你状的,我在武备司过得很好,好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