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觉得他今天就快要变成问号精了。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及“他可能也是个千年王八”这一点来得让他震撼。他木了一阵,看向长谙的眼神里分明写着“你不如鲨了我”。
长谙气笑了。
“活得久怎么了?活得久就是王八了?你这个想法很不对。”他伸一只手指在顾离胸前戳了戳,“顾离同志,你这是年龄歧视!我们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我们不能搞歧视知道吗?”
顾离:“……”
他一脸麻木地拍掉了长谙的手,不说话了。
好在没过多久,他们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也不完全是脚步声,还有一点听起来十分异样的,像是烧着什么东西的噼里啪啦声。
顾离皱了皱眉:“你听见了吗?”
长谙微笑着,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什么?”
“你听不见?”顾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烧东西的声音。”
“哦,这个没听见。但是我闻到了。”
“?”顾离一顿,“闻到了?”
“嗯……”长谙又用力嗅了嗅,“很浓啊,一股什么东西被烧焦了的味道,闻上去感觉还挺恶心的,像把活人扔进炉子里烧了一通再拎出来。”
顾离:“……”
倒也不必如此详细,我等会还想吃东西的。
不等他们再说,那个东西自己就从拐角拐了出来。
它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火,每往前一步身上的火苗就往上窜一截,身上的焦黑也越发明显,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因为它身上的火变得高温扭曲。
它嘶吼着往前走,在看到他们大敞的房门时明显愣了一愣,连僵直着机械前走的步子都显得迷茫不自信了。
……也许是出于职业操守,尽管迷惑,它仍旧坚定地走到了门槛前,尽职尽业地开始说台词。
优柔的女声诡异地从它身上发出来:“客官……客官,救救我……开……”
它看了一眼开着的门,对上屋内两人审视的目光,情不自禁一顿。
门都开了,还说个屁。
两人一尸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只见那火越烧越旺,尸体终于忍不住尖啸起来,带着它满身的火苗扑到了看起来更好说话的顾离面前,哭嚎声震耳欲聋。
“救救我……好痛!!求你,救救我!”
“我不想死!!”
说着,它伸出焦黑的手来就要去抓顾离,顾离眼神一凝,垂在身侧的手指稍稍一蜷。
可还没等他动作,尸体忽然就往旁边飞了出去。
顾离:“?”
还没哭完就飞出去的尸体:“?”
顾离唰地拧头,就见罪魁祸首长谙连脚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当场抓了个现行。
他挑挑眉,大概是被他不着调的态度传染了,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回你没法抵赖说不是你干的了吧。
“你踢她作什么?死了剧情就卡了。”顾离上下嘴皮一掀,语速飞快,先发制人道。
“瞎说,它坚强。死不了。”长谙眼见被发现,从善如流地收回脚,拍掉衣服上不小心沾到的火星。
说着,他似乎是怕顾离不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过顾离放在桌子上的剑,倏地把它掷了出去。
长剑猛地从尸体下方挤过,巨大的冲力强行把尸体掀飞翻了个面,啪叽一声摔回了地上。顾离看到了那尸体幽怨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洁癖精顾离一阵窒息,默默召回了自己的剑:“……”
他看着剑身上的焦灰静了半秒,忽然把剑狠狠摔进了长谙怀里,隔空指着他阴恻恻道:“你最好仔细给我擦干净了,不然下一个死在这的就会是你。”
长谙一愣,然后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去。
顾离没忍住翻了今天的第n个白眼。
看着他笑得后仰八叉的样子,顾离不得不心生佩服。他有时候确实是不能理解长谙这人的脑回路,因为不管是什么玩意,长谙他听了都能笑得很得劲。
像脑子有病。他暗自想道。
他收回目光,那尸体仍旧面对着他们侧躺着,眼神幽怨而愤恨,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顾离已经被某个笑点低的神经病搅得毫无游戏兴致了,他只想快点解决然后甩手走人:“你是这个府上的人么?”
“是的。”那尸体声音嘶哑,说话还往外蹦火星,顾离却还客客气气用“人”称呼它。
长谙一默。
他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抬眼,猝不及防就见着了那从尸体嘴里飞蹦而来的火星,瞬间又要开始笑了。但他转念一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只得捂上了脸,没敢笑出声。顾离从旁边将他这些细微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包括长谙整个肩膀都因为憋笑在抖这一点。
“这里是走水了吗?”顾离勉力无视掉长谙以及跟着他抖的桌子,问道。
尸体被长谙笑得有些无所适从,闷闷“嗯”了声,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长谙又是一阵抖。
顾离:“……”
他不自觉绷起脸叫他:“长谙。”
“啊,我在。”长谙因为憋笑,声音都克制不住地在抖。
“你要笑可以,”就听顾离说,“把我的剑放下,敢喷口水我就neng死你。”
话音还未落,旁边就传来“噗——”的一声。
顾离:“……”
某人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笑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