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我默认是完成对方一个要求了？”

“……”

“那你的要求呢？”

“唔……”

“没想好。”

“——先欠着吧。”

说着，长谙侧过头来，冲着顾离狡黠地笑了笑。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让他看起来十分的赏心悦目。

顾离诡异地沉默下来，面色扭曲了零点零一秒。

他心里嘀咕着要是这家伙是把嘴割掉的话……大概还真是挺招人喜欢的。

可惜，现实和理想总是有一定差距的。

说话间他们一路向前走，片刻间就走到了一个大堂里，和他们刚刚过来时走过那边几乎是一模一样。

以常理来说，这个大堂应该就是秦轩或者木疏他们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眼前的三扇门，中间的和左侧的，总有一个是能推开的。

顾离和长谙对视了一眼，都立刻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谁去开”这个问题。

“你去吧。”顾离先发制人，丝毫不给长谙拒绝的机会，“我运气差，真让我开了你可能会后悔来到这个梦里。”

长谙一愣：“？？”

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他直直盯着顾离的眼睛，奇特地发现对方的确是没在撒谎的——顾离真的认为自己的运气是可以背到这个程度的。

那就麻烦了。

不是他不想，实在是他运气也不咋地啊。

“你觉得我开门的话，会是谁呢？”长谙走上前去，推门前忽然回过头，嘴皮一掀，语调几乎毫无起伏地飞快道，“或者说，你希望会是谁呢？”

“……如果现在许愿有用的话，我希望那至少是一个人。真正物理意义上的那种。”顾离同样语速飞速地回答他。

长谙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这其实也是他希望的，毕竟灵气这种东西，能省则省。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居然下意识地念叨起了“阿弥陀佛”“祖宗保佑”。

下一秒，他一把推开门——

说巧不巧，里面确实是人。

……但也不完全是一个人。

准确点来说，里面有三……两个人，还有一只鬼。

见长谙推开门，他们都在此时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莫名成了全场焦点的长谙：“……”

被木疏怼在墙上的秦轩：“……”

回过头来看见了顾离的木疏：“……”

一只站在墙边还在懵圈的鬼：“？”

站在硝烟圈外的顾离静静地扫过他们每个人或迷茫或呆滞的表情，抚掌轻声赞叹：“好戏。”

众人：“……”

长谙最先反应过来。但他没有进去也没有出声，反而缓慢地、不动声色地挪出了位置，同样把自己放在了“观火”的“隔岸”。

顾离淡淡地瞟了眼挪到柱子边的长谙，没说什么。

倒是木疏警惕又踌躇——他觉得顾离很亲切，所以当着顾离的面，他莫名不太想拽着一看就是顾离朋友的秦轩，因为那样就显得十分不礼貌。

可他又不能就这样简单放走秦轩，所以他只能警惕地看着顾离，看对方想干什么。

顾离对上他如穷途困兽般微微泛着微光的眼眸，倏地挑了挑眉，随即平和地举了举双手，作了个投降的手势。他稍稍后退一步，果断地把秦轩给卖了。

眼巴巴看着他的秦轩脑门上缓缓浮出了个问号：“？”

你这么直接地卖我，真的好吗？

顾离对他幽怨的眼神视若无睹，倒是长谙靠在一旁，看看顾离又看看秦轩，低低笑了声。

他这一声笑得又低又急促，他很肯定除了他以外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听见。但他却看到顾离下意识地朝他这看了一眼，神色复杂——尽管只有不到半秒。

他顿了顿，半垂下眸琢磨了片刻，得出结论：自己实在捉摸不透那个眼神的含义。

他眯了眯眼，余光扫向顾离。那人安静地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眼神很随意地看着屋内的一出闹剧——

其实他根本不似表面上的随意，长谙太清楚了，他不过是假装不关心这里的恩怨纠葛。

他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专注，因为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一个不会惊动梦境，却又能让梦主清醒的机会。也许还可以更加简单一点，借秦轩和木疏“直接解决”问题。

木疏神色紧绷地和顾离对视了好一阵子，终于为他那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眼神所折服了。

在紧急关头仍能保持冷静到一定程度的人，都是疯子。

明明知道我会做出一些伤害他朋友的事情，却还是那么平静地置身事外……

木疏不动声色想道。

到底是这个朋友不算重要，还是他把情绪藏得太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