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客动作停了停,下意识去摸脖颈寻找那些所谓的“虫子包”,却摸不出个所以然。他略显茫然地抬头,正对上顾离揶揄的眼神,这才蓦地反应过来。
他镇静自若地点了点头,坦然调侃:“阿离说的是,虽然家养虫大抵无毒,还是得注意些,免得叮来一身包。”
语毕他又笑了声,想起某天中午所见,视线同样往顾离的脖子那逡巡了一圈,促狭道:“不过想来蚊虫不止一两只,倒也不会只逮着一两人薅,你也注意些,别被虫子搬走了。”
闻言同样下意识摸了摸脖颈的顾离:“……”
谢时客又哈哈笑了两声,进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
长谙是第三个爬起来的,就在厨房飘出菜香时。
他倒不是闻到饭菜香才起的,毕竟四人平日比较省,加之他食欲不重,即便谢时客手艺不错,简单的菜式也并不至于到把他香醒的地步。
只是恰巧顾离的温度散去了,他摸不到,便惊醒了。
他眯着眼出来兜转一圈,在窗边抱了一会看报纸的顾离,这才转身去洗漱。
谢时客把端着的菜放好,见到这一幕没说什么,只是不易察觉地叹了声气。
其实出卧房前他一直有些忐忑不安。二人昨晚动静有些大了,顾离他们这小院子隔音不算好,虽说他没打算瞒着两位知交,但也不太想被听了些什么。只是现在看来……倒是一切如常,大概是某两人昨晚也比较吵闹,什么也没听到吧。
顾离听到了他的叹息,侧首来问他:“有烦心事?”
谢时客:“倒也……没有。”
顾离挑了挑眉,收起了报纸,坐到八仙桌旁,看着谢时客布好的菜,似乎在想些什么。
谢时客洗了洗手,却没坐下来。温则以还没起,他怕他有什么不适,打算回房间看看。
却突然听顾离一边敲着桌子,一边若有所思道:“拿杯温水去吧。刚起时嗓子应该会有些不舒服。”
谢时客:“……”
他收回了伸出去的脚,略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子,定定地看了顾离一会,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昨晚没听到些什么吧?”
顾离一手撑在桌上,恰好挡住了下半张脸。他故作高深地“唔”了一声,没敢告诉他不仅自己听到了,长谙也听到了。
只是谢时客根本不需要他开口,看他表情就明白了个彻底。他木着脸,抬头一声不吭地望向天花板。
自己倒是没什么。
就是温则以知道了不会恼羞成怒,愤而杀他灭口吧。
想是这么想,但谢时客终归是谢时客,心胸阔达得离谱。他面不改色地去整了杯蜜糖水,同手同脚地进了房。
顾离笑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别的——
怎么长谙就不能像温则以一样乖乖地躺下呢。那多讨喜啊。
他抿抿唇,突然有点羡慕了。
正在这时,长谙洗漱完回来了。他随手将头发拢起扎了个低低的马尾,坐到了顾离旁边。
见他走神,视线还无意识往自己身上瞟,他有些忍俊不禁,便轻轻叩了叩桌,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顾离回过神,漫不经心道,“在想你怎么不能向人学着点。”
长谙:“?”
“学什么?”
顾离:“学学怎么乖乖躺好,别给夫君添堵。”
长谙:“……”
他觉得有些难绷,笑出声来,“你怎么不学学?”
顾离理所当然道:“我又不是该躺好那个,学来做什么。”
他说完,长谙却没了回音。顾离原以为他会反驳回来,略感意外地看了过去,就见他一手抚着下巴,似乎在考虑什么。
顾离心里一喜,“怎么?”
“我在想,”长谙诚恳道,“不躺也不是不行,你也可以坐着,你喜欢就好。”
顾离:“?”
我是这个意思吗?
他正要反驳,就听谢时客推开门,拿着空杯步履稳健地走了出来。
他抬手示意两位先吃不用等,然后拿起温则以的饭碗夹了些清淡的菜,也没解释什么,又端着碗进去了。
顾离:“……?”
长谙:“…………!”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同时想到了一句话:
谢时客,真男人,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