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谙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倔强而又固执地盯着他看,眼神亮的吓人。
顾离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了十多秒,终于无奈败下阵来。
他亲了亲长谙嘴角,诱哄道:“乖,这里床板硬,出去再说,好不好?”
长谙:“……”
他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响指,身下的床垫瞬间软了好几倍,瞬间连他带顾离一起往下陷了陷。
他挑了挑眉,虽然没有说话,眼里却流露出了促狭的笑意。
顾离:“……”
顾离好笑又无奈,俯下│身咬了咬他耳垂,又摸索着和他接了个吻,含糊道:“……君子本该坐怀不乱,可美人相邀,盛情难却。况我非君子,可别招我。”
长谙楼住他脖颈不让他走,虽然浑身冒着凉气,声音却像只钩子,在他耳边勾得他三魂找不到七魄,“我不招你,却是等得你来招我。顾公子,好一个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公子既要‘坐怀不乱’,不若……”见顾离侧过脸来看他,他喘匀了气,莞尔一笑。一只手游移到顾离腰上,若即若离地摩挲了几下,“躺好等我来伺候……?”
话音还未落,他就趁着顾离盯着他脸愣神之际一个巧劲翻身,揽着顾离就将他推到了身下。
“看得清吗你?就要伺候我?”顾离抬手捂住了他眼睛,无赖道。
长谙无语凝噎,半晌道:“那你看得清吗,就不能乖一点?”
“我乖不了,”顾离狡黠笑了,又一次蛮力征服了长谙,“我这夜视力堪比开了探照灯。”
“你这是趁人之危,”长谙无力吐槽,“趁我病要我命道德吗?”
顾离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轻佻道:“怎么说话的,哥哥这是疼你。”
两个人像个筒车似的轮翻转了几次,阴谋阳谋美人计无所不用其极,生动形象地上演了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仅仅只是为了让对方心甘情愿地乖乖躺平。
但奈何理想很远大,现实很残酷。你拽我头发,我按你脖子,主打就是一个死战不退,绝不屈服。
最后顾离被硬生生气笑了,掰开长谙握他脖颈的手,额角青筋都蹦了两蹦,“我和你有仇吗?长小谙同志?”
长谙也将头发从他手中抽出来,语气温和但很明显有些咬牙切齿:“彼此彼此,再薅我头发我就要秃了顾大公子。”
两个人同时放开手,坐起身来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滚吧你跟有病似的。”顾离边笑边骂,无奈把松散开的衣服整理好了。
长谙笑着摇头,也懒得管衣服了,反正都是要睡觉的,干脆又一头栽了回去。
他拍了拍身侧,说:“我俩姑且作罢吧,再闹天都要亮了,来睡觉。”
“睡觉?”顾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快速扫视了他全身,意有所指:“你就这样睡?睡得着吗?”
“不然呢?”长谙笑得无奈,嗓音轻柔像把钩子,“你来帮帮我……?”
他本只是揶揄一句,却见顾离瞥了他一眼,状若有所思,忽然反手缚起头发就坐到了他腿上。
起初长谙没懂他什么意思,直到他俯下│身去——
长谙一个激灵,手快过脑子地抓住了他肩膀。
长谙此刻的温度比平时高了不少,温温凉凉地透过薄薄的衣服传进来。顾离停住动作抬头看他,歪了歪脑袋,笑容颇显无辜。但长谙知道这人肚子里坏水多得很,表面上再怎么无辜,心里也指不定怎么不怀好意。
果然,就听他说:“怎么,不是让我帮你吗?”
长谙呼吸瞬间急促了几分,借着“堪比开了探照灯”的夜视力,顾离清晰地看到他脸红得像日落的晚霞。
他往前挪了挪,牵起长谙的发丝吻了吻,笑眼弯弯,将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拉开,强硬地十指相扣又松开。
没等长谙反应,他迅速俯身往下——
……
……
……
风声簌簌,冬日最后的雪融尽,两只鸟雀栖于枝头,替对方梳理了毛发。
一窗之隔偶尔传来些动静,但那些与它们无关。它们梳理好了漂亮的羽毛,合上眼睡了。
浅白的月光无声透过纸窗,照在那只指节泛着粉的手上,随着它的动作时聚时散,朦朦胧胧暧昧不清。手的主人似乎有些茫然无措,时而抬起,时而又放下,最终抓住了床沿,被另一只手搭上。
……
看长谙靠着床头发呆,顾离在休息间隙起身双手撑在他身侧,顺手拍了拍他大腿,喘着气调侃他:“我早就想说了,你这是什么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拿雪重塑肉│身了?这种时候都是凉的。”
长谙不易察觉地僵了僵,随即短促笑了声,“怎么……冻到你了?”
“有点。”顾离舔了舔牙,还没说什么就见长谙忙红着脸递过来一杯水。
他挑挑眉,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从善如流接过漱了口。
“你下次……”长谙眼神躲闪,手指微蜷,委婉道,“你下次不要直接吞下去……”
“哦?”顾离坏笑一声,“你自己的东西,你还嫌弃上了?”
长谙抿了抿唇。
顾离仰头将杯里水喝尽,随手放在床头柜,凑过去捏着长谙的下巴就将水全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