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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漫画卷—2—金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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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的山水一向是四季常春的。入秋的河水尚不觉冰凉,倒是水面时有涟漪,那是涧鱼正出水衔花。

禁不住唠叨、从忙碌的人群中偷跑出来的少年正屏息凝神,等待那条一看就没少偷吃的胖鱼靠近身前。

因为是要下水,少年挽起衣袖赤脚下河,及腰的长发被他取了发绳随意束起,露出常年不见日光的白皙后颈。

水面清澈见底,水下的泥沙松软细腻,清流汩汩而过,少年脚踝的红绳随波晃动。

河畔的桃林枝桠轻曳,一朵完整的桃花飘落水面,散开一圈涟漪。那鱼儿察觉响动,甩了甩尾就要浮上水面……

“抓到你了!”一直专注观察的少年终于露出笑来,他看准时机将鱼抱出水面。

不是他不想用抓的,是桃源的游鱼并无天敌,亦不愁吃喝,一个个长得膘肥体壮,硕大的鱼身不断挣扎,少年神色空白了一秒,随后有些手忙脚乱:

救命,他只见过别人捉鱼轻轻松松,谁知道自己上手就要翻车啊!

少年四下张望可能的求助对象,然而乡人此刻都聚集在村落内部,若说谁有可能在村外……就只有那位临溪而居的长者了。

算了吧。少年苦着小脸,让他老人家来帮忙,会被哥哥姐姐们骂惨了的……

他没有什么捉鱼的经验,孩童的臂弯也圈不住半个自己大的鱼身,衣衫和手心都在抱鱼的过程中沾了水,一个手滑,到手的晚餐便迅速潜进了水底。

被鱼尾甩了一脸水的少年:“…………”

他亲眼看着那鱼明明游出老远,又冒出水面慢吞吞地朝他吐了个泡泡。

少年愤愤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当下就要撸起袖子和它再战三百回合。只是抬手摸到湿透的衣衫,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又犯了个肯定要挨骂的错误。

他幽幽地转回视线,看向那上游炊烟袅袅的木屋。

现在说他是去帮长者捉鱼的还能逃过一劫吗?

少年不是第一次偷跑出来了,他知道至少日落前不会有人找到这里,运气好的话,他或许还能等衣服干了再回去。

至于等待的这段时间……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还是锁定了那栋怎么看怎么鹤立鸡群的房屋。

桃源乡最初的居民并不如现在这么多。少年蹑手蹑脚向房屋靠近。他清楚所有后来者,也能从前人口中问出些许过往。但唯独长者——

没有人知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清楚他的过往。

人们说,长者是桃源乡最初的创立者,第一个原住民。那栋独立于村落外的住所,或许便是长者最初的家。

少年清楚地记得方才村落内并没有见到长者的身影,在所有人都忙着布置酒席的时候,长者反而独自一人来了这里……

他可没有侵犯个人隐私。少年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这叫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一路鬼鬼祟祟摸到屋后,竟还真让他听到屋内传来隐隐的对话声。

“不必急着拒绝。”说话的人似乎心情不错,每个字眼都透出笑意,却让听者有种如芒在背的不寒而栗。

“我说了,您会考虑我的建议的。”

那并不是村中任何一人的声音。少年不觉屏住了呼吸,他小心翼翼地向窗口移动,以求听得更加清晰。

“这是桃源乡的家事,不劳费心。”

“是家事还是私事?”男声步步紧逼,“您明知收留他会招致祸端……这件事,其他人也知道吗?”

收留……谁?偷听的少年浑身一僵。

尽管两人对话间并无明确指向,但他冥冥之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们说的是自己。

严格来说,每一个桃源乡的居民都是被长者收留的。人们公认对长者了解最少,但若问阿遥,人们能侃侃而谈他的性格、言行,其实也说不清他的过往。

[长者家的孩子],这是长者一直以来对外宣称的他的身份。

而关上柴门,长者也会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如果他愿意,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他一直知道自己并不是桃源的原住民,也从不追问自己的来历。但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少年抿了抿唇。他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他小心翼翼地从窗下抬头看了一眼室内——男人有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长者的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冷硬。

“我从不知何事是大人无能就可以去归咎于一个无知孩童的,桃源不会因为莫须有的缘由驱逐任何一个人。”

年长者的声音因怒气而颤抖,木杖重重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回响。

“如果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那就请回吧!”

“……可惜了。”男人沉默片刻,周身的气场像是忽然间换了一个人,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大人难得仁慈。”

这腔调令他没来由地感到熟悉。

少年还在绞尽脑汁回忆在何时听过这类话语,原本侧身与长老对话的男人便毫无征兆地转过头来。

“等等。”日光斜照下,男人瞳孔竟有诡异的紫光,他几大步蹭蹭冲到窗前,大力推开窗户。而窗外空无一人。

“抱歉,似乎是我看错了。”凝滞的空气恢复流动,男人坦然道歉,视线在草地未干的水痕停顿片刻,拖长了声道:

“我还以为……是外面有只不听话的小老鼠呢。”

长者知道他意有所指,脸色一变,寒声道:“我说了,送客!”

“当然”,男人施施然拍了拍衣上不存在的尘土,“我这就告辞。”

“您的觉悟令人倾佩,临走之前不妨给您一个忠告——”

男人抬头看向屋顶,嘴角夸张地咧成人类无法做出的弧度,重合的声音里是满怀恶意的粘腻。

“您真的清楚,他是个什么东西吗?”

就是在这一刻,他终于想起这即使换了躯壳、改了音色,依然刻入骨髓的腔调究竟是出自于谁——

那是梦之魔神的声音,[无]绝不会认错。

梦境终止在那双像是能穿透墙瓦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少年倏地睁开眼睛,高悬于头颅之上的锋刃赫然映入眼帘。

他眨了眨眼。

“你要杀我吗?”

身下的少年没有动作,披散的长发宛如盛放的荼靡之花,他该是一切灾祸的化身,却偏偏像极了引颈待戮的羔羊。

死寂的空间内只能听得到一个急促的心跳——

那属于正跪坐在少年身上,高举杀器,双手死死握着刀柄的夜叉。

夜叉非人的竖瞳正死死盯着他,眸中的恨意比及梦境或许只多不少。而漆黑的深渊就在那里。它只是无声地回望,一如它的主人。

——他在渊底找不到任何他想看到的东西,那里空无一物。

良久,金鹏垂首,凌乱的发被冷汗打湿,挡住了他的神色。闪着寒芒的利刃被缓缓放下,这对夜叉来说并不吃力,他却将放手的每一步都慢放得像是坠了千斤的重担。

无依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挣扎,看着他沉默。

“你不敢。”

无下了结论。少年平静的宣判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从起身到离开,无都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出了房间。

石门虚掩,洞穴滴答的水声在地下格外清晰,被留在房间内的夜叉沉默许久,才从牙缝里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该死。”

他当然想他去死。

如果连无这种人都可以活着,那被他杀死在自己面前的人又算什么?

他清楚地记得最初是什么欺骗了自己——

“你下不了手的,我来。”

无从不反抗梦之魔神的命令,无论那刃下的亡魂是老是少,是人是魔。明明是有思想的个体,却比无灵的傀儡更像器物。

人类的七情六欲在他身上似乎根本不存在——这让夜叉对他的警惕从一开始就拉到了最高。

但他也曾一度天真地认为,无只是身不由己。

梦之魔神最喜欢将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她强迫他吞下那些破灭崩塌的念想,执念与疯狂、杀戮与凄号在他脑海中翻涌回放。

在无数个金鹏因梦魇痛苦难眠的夜晚,是无摘了一束清心,将它放在夜叉枕边。

“主人生气了。”所以我不能帮你。

“但主人说,你喜欢这个。”

……喜欢受罚?还是喜欢吞咽那些幻灭的‘美梦’?

已经疼到思绪混乱的金鹏硬是被他气的睁开了眼睛。

也是这一眼,让夜叉紧蹙的眉眼杀意尽散,圆睁的金瞳竟是有些茫然:

即使已经看不清那事物的模样,模糊的色块依然能拼凑出大致的方向,他尝试在乱成一团的脑海中搜索匹配的存在——那是,清心?

“你可以,看看它。”少年困惑地歪了歪头,他想换一个更合适的说法,却最终只是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清心是药用的。”金鹏闭上眼睛。

病人微哑的嗓音依旧清冷,但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主动对无说话。

他在少年没有波动的脸上神奇地看出了恍然大悟,对方转动眼珠看向原本放在床头的清心,看上去颇有要手动“喂药”的架势。

“停!”夜叉的头更疼了,“就放那里,你可以回去了。”

无“哦”了一声,依然保持着单手支着下巴、上身趴在床沿的动作,显然没有起身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

“对于因高烧而意识不清的人,要和他对话,不要让他闭眼。”少年一字一句地复述。

这是昨天那个村落刻在告示板上的字。金鹏良好的记忆力迅速找到了这句话的出处。

那个村落之所以这样通告,是因为村中传染了大片瘟疫:不要让至亲闭眼,因为他们或许再也不会睁眼。

可那里根本就没有瘟疫。

从头到尾都只是魔神的幻境,村民是在自我暗示中主动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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