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月生病了,为什么会在双眼洞,而不是在家里休息?包匡清心里有些纳闷。
先剪好发的纤月已到房间里拿出一把手电筒,她走到包匡清跟前:“我带你上去吧。”又转向熙月交待道:“你去多煮点饭加个菜,等下他们也要吃。”
“好呢,我先去煮,等你们剪完下来正好可以吃。”熙月轻快地说道,转身时拿眼偷偷瞄了老胆一眼。
“我就不陪你上去了,我得拿点水喂喂这些小鸭子,它们闷在箩筐里快要闷死了。”老胆抱歉地朝包匡清说了句,就挑起鸭苗往房子后面走去。
纤月拿着手电筒走到了屋子外面,包匡清背着包包带上两把头发赶紧跟在她身后。
外面天已经完成黑了下来,月亮还没出来,周围看着暗黑暗黑的。
通往双眼洞的路就在纤月家屋子后面一点,路较窄,山脚下一段路两边杂草丛生,平常走的人应当不多,往上走了一小段,路变成了红泥巴跟石头混合的路,光秃秃的,走在上面有些打滑。
依月如果生病了,她怎么能爬得上这条路?包匡清有些疑惑,刚想问纤月,没想到纤月主动说话了:“这个双眼洞左右两个洞是相通的,只是现在进到右眼洞的路被堵住了,从外面看不出来,要走进去几十米才可以看到里面已坍塌,进不去。从这边再往前走上一两百米就可到达右眼洞,我们现在上去看到的是左眼洞,里面很深,可以走进去。”
她转过身看向包匡清,见他站在一旁休息,气喘得有些厉害,等他缓和了些才说道:“大妹依月二十几天前开始生病,后来越来越严重,前些天她自己主动要求到左眼洞,我和妹妹熙月只好搀扶着她上来。”
包匡清在想着心事,并没有很在意地听,嘴里发出“嗯嗯”几个字表示自己在听。
不知不觉中,俩人来到了左眼洞洞口。纤月站在洞口拿手电朝里面照了照说道:“这就是左眼洞了,依月在一个支洞里。”
走进左眼洞,里面比想象的要更高更宽,包匡清站在洞门口感觉自己显得很渺小。洞里很干燥也很安静,纤月拿着手电筒往里照过去,洞内似乎深不可测,四周都是一些不规则、带着棱角朝外凸起的岩石,脚下的路像是被人用铁具凿平过,走起来还算平坦,不会磕磕碰碰。他站在洞里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感觉洞内深处有一丝轻微的别样的响声,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声音。
“注意脚下哟,这边拐进去就到了。”往里走了一百多米后,纤月转过身拿手电筒朝着包匡清跟前照了照,看他有没有跟上。
她往右手边拐进了一个只有一人左右高的支洞,支洞内很安静,略微有些潮湿,朝前走了十几米,又向左拐往上走了五六米,再朝右拐个直角,右手边前方出现一个圆形洞口,洞口边有一扇张开的铁门。
进到洞内,里面一下变得宽敞起来,整个洞厅有三十来平米,洞厅正前方放着个简易床铺,床的一头朝着进去的洞口,另一头向着里面的洞壁,床两头都有一块高约三四十公分的靠板,床上隐约看得到躺着个人,背朝洞口,身上盖了一床厚厚的被子,床右边放了张四方凳,凳上放了一个大茶杯和一个碗,碗里有一把汤匙和一些剩饭。
“大妹,我来了。”纤月朝床上喊了声,走到前方的洞壁边上点燃一盏悬挂着的煤油灯,洞内顿时亮了起来。
点完灯,纤月来到床前,俯下头,对着床上的人轻声说了几句,然后帮她把盘着的头发解开,轻轻一拨,长长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在床头边伸展开来,一直垂到地上。
“她的头发够长了吧?”纤月朝着站在洞口边的包匡清问道。
“够了。”包匡清回答道。
“那就来剪呀,还发什么呆。”纤月催促道,看到包匡清走进来后,自己闪退到后面去。
包匡清赶紧走上前,那些头发已被纤月一拨撒了一地。他从随身带的包包中拿出两根皮筋,慢慢地把头发收起来扎了两节。
她的头发虽然没有熙月、纤月那么光泽油亮,但抓在手上依然柔软,富有弹性。
洞内的灯光不是很明亮,凭着经验他知道这把头发完全符合要求,就从包里拿出剪刀,比了个大概,确认有五尺长后,轻轻地剪了下去,他剪得很小心,生怕弄疼了躺在床上的依月。剪完头发,收好放进包里,与另外两把头发放在一起,又从包里拿出剩下的三分之一钱准备放到依月床头时,依月那双干枯的手突然伸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嚷着:“救我——药——药——”
包匡清吓得猛地缩了一下,回过头刚想向纤月求援,却发现纤月不见了。他立即大喊起来:“纤月!纤月!”
他的喊声在洞内沉闷巨响,却没有任何人应答。他立即放下钱,抽回自己的手,双手捂住包包,站起身冲向洞口,朝洞外跑去。跑了五六米,想向右拐时,发觉洞外一片乌黑,忙伸手到自己包里拿出手电筒。
作为一个常年在外行走的人,有时不免要走夜路,他已养成了随身携带手电筒的习惯。他往右边照了照,光线照到两旁洞壁上全是怪石嶙峋,正前方则是黑糊糊一片,看不到尽头,转身往左边照了一下,同样深不可测。好奇怪,明明自己是从右手边的路走进来的,转个弯不过十几米,现在手电筒照着怎么会看不到头?他立在原地疑惑了好一会,还是决定返回到洞中问一下依月。
回到洞内,依月依旧躺在床上,包匡清跑到床前冲着她喊道:“你姐姐纤月去哪了?出去洞口要怎么走?”
连喊几声,依月一只手放进被子里一翻掏动上后伸了出来,手心上放着块玉佩,上面串了根红线,似要交给他,他接了过来,她嘴巴微微张开,喉咙里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跑——跑——”
包匡清握了她的手一下,感觉好冰冷,忙拿手电筒照了一下她的脸,她双眼紧闭,脸庞与纤月相似,只是更显年轻,皮肤更细润,而纤月已有些皱纹,留下了明显的岁月沧桑。奇怪的是,她也和纤月一样,从额头以下一直到脖子中间都有一道明显的分割线,纤月的已经好了,留有一道淡淡的巴痕,但依月的还明显带有血迹。看着她脸上的血迹,包匡清忙将手上的玉佩收进衣服口袋里,伸出手想帮她把血擦干,用力一搓,发觉她整张脸上的皮会动,好像是被人割下来贴在上面一样。他不太相信自己的感觉,伸手将她额头上的几根头发抓了起来,她的整个头皮一下被掀开,下面露出血红的头盖骨。
“啊!”包匡清惊叫一声,赶紧放下,依月的嘴被提起后有些变形,但嘴唇仍然在轻微动着,包匡清感觉得到她是在喊着“跑——跑——”
包匡清吓坏了,立即冲出洞外,跑到外面路口,然后转向右手边,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捂着包包,一路狂跑,他想凭着感觉找到进来的路,一直跑到最后都跑不动了,还是没能找到进来的路口。
怎么回事呢?他在把手电筒往前照看了一下,仍然看不到路的尽头。是自己走错方向了吗?也许出口是在另一个方向,要沉下心来慢慢找,他马上冷静下,在心里安慰起自己来。
依月拿出玉佩交给自己,让自己跑,是不是凭着玉佩就可以跑出洞口呀?想到这,他放慢了脚步,从口袋里掏出玉佩,用手电筒仔细照看了一下玉佩。玉佩并不大,呈椭圆形,正面两边雕刻着两盏点着的灯,上下雕刻着两只小小的蜘蛛,看着并不是很清晰,两盏灯的中间有一个圆圆的金黄色的小球,玉佩上方凸起的地方有一个小孔,一根红绳子从中穿过系着,背面没有图案,比较平滑,但仔细抚摸有几条不是很明显的凸起的线条,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