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后,牧牧拎着自己的包慢吞吞地在街上走着,找了个饭店吃了些东西,见天色暗了下来,他脑袋中忽地冒出个奇怪的想法,想到何超禀住的房子看看。
为了避免在晚上被人当小偷,他挺起胸大大方方地穿过几条街,走进了小区,直接朝角落边那幢房子最里面的楼梯快速上到三楼。走到门前,他用力一推,门开了,果然没有上锁,房间里暗摸摸的。听到有人进来,里面一个房间里传来一个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谁呀——”
牧牧没理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随手把门关上。他不敢开灯说话,站在黑暗中仔细辨别房间气息,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听了一会,确认房间只有何超禀没有其他人后,他把自己的包包放在地上。何超禀这套房子有三间,从大门进来一间为客厅兼卧室,与客厅相连通的是厨房,厨房隔壁还有一个小小卫生间,主卧与客厅并排。整个套房虽有些凌乱,但还算干净,客房有黑白电视,厨房里有冰箱,何超禀的生活条件在县城应当算得上好的了。何超禀就住在主卧,由于门开得大大的,牧牧进来时他虽看不到人,但听得到声音。牧牧走到主卧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何超禀睡在对面窗户墙角一张双人床上,双眼紧闭,人显得清瘦,房间有些异味,窗户边放了一张书桌,靠近门的墙角放了一个大衣柜。
听到有人走近门口,何超禀用微弱、颤抖的声音喊着:“我饿——喝水——”
牧牧本想看一眼就走,听到他不停地嚷嚷,就走上前去,见书桌上有个杯子,里面没水,床铺周围也没见有可吃的东西,转身到厨房翻找,打开冰箱,有一些饼和青菜、面条什么的。就拿了些饼放到何超禀枕头边,从里面取出一个放到他手上。何超禀抓过饼,一把往嘴里塞,应当是饿了很久了,桌子底下有个水壶,牧牧顺手给他倒了杯水。
见何超禀一口气吃了三四个饼,牧牧知道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正想离开,没想到他喊了起来:“衣服——裤子——”
心想他可能是要换衣服裤子,转身打开衣柜,帮他从里面拿了一套衣服给他。递给他时,他瘦骨嶙峋的手猛地伸过来紧紧扣住他的手腕:“陪我——”
牧牧吓了一跳,想抽回自己的手,何超禀抓得更紧了,根本抽不出来,只好说了句:“我明天再来。”
听到牧牧同意明天还会再来,何超禀另一只手从枕头底下抽出几张钱,交到他手中:“买吃的——多买些——”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松开了扣住的手。
牧牧接过钱,他有些不明白何超禀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去多买些吃的东西,还是说明天来时多买些东西给他吃。心想不管怎样,有钱就行。他突然想到自己明天还要来,不如将随身的东西放到他柜子里,省得一直带在身上,就去门口把自己的布包拿过来,从裤子口袋中掏出玉佩、镜子、一小段黎宪贵留给他的人参一起塞到包的两套衣服里裹住,然后将整个布包打个结放到何超禀最下层衣柜里。
做完这些,他转过身准备走,一直看着他的何超禀指了指桌子,原来上面有一把钥匙,是要他带走。他走过去收了下来,然后转身离开,顺手把大门关紧。
出了何超禀住的小区,牧牧松了口气,之前他担心何前川、邱尊福他们会在里面,但没想到他们都不在,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他一直以为何超禀会有人很好地照看,没成到他竟然饿成那个样子,看来是好多天没吃东西了,对于牧牧的突然到来,也没有任何反对、排斥,反而还主动给他钱和钥匙,让他去他家。
有了新的落脚点,又从何超禀那里拿了几十元钱,牧牧的心情一个下好了起来,他快速地穿过县城,找到老顾的住处。
在经过韩铠山家时,他看到他家的灯亮了,应当是他爱人回来了。
老顾的家和韩铠山的一样,都是两居室,还有一个小小的厨房和卫生间,所不同的是,老顾家在五楼,一个房间只放了一张床,另一个房间堆满了杂物,没有韩铠山家干净。
牧牧洗涮了一番,准备上床休息时,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两个人,仔细一看,竟是老顾和一名中年女子。
那女子个头不高,长相普通,但双眼敏锐,十分警觉,牧牧吓了一大跳,马上从床上跳起来,躲到墙角,心想今天终于逃不过了。
看到牧牧惊慌失措的样子,老顾连忙示意:“别紧张,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是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我什么都不懂,你们别问我。”牧牧赶紧推脱。
“我问你,你怎么拿到那块双灯玉佩的?”中年女子直盯着牧牧眼睛。
“我没有拿,是韩铠山找到的。”牧牧辩解道。
“双灯玉佩现在还在你身上吗?拿出来给我们看看。”老顾把手伸到牧牧面前。
“丢了。”牧牧侧转身,不看他的手。
“怎么丢的?刚才我去医院时也问了韩铠山,他说在你身上。”老顾感到不可思议。
“刚出医院大门时,有个人从背后将我推倒在地上,把我的包抢走了。”牧牧坦然自诺地编着谎言。
“不对,你没讲实话,还是拿出来给我们看看。”老顾走上前一步。
“我说的是实话。”牧牧连忙把自己身上的口袋全部掏出来给他看,老顾不相信,在房间里搜索了一遍,在他衣服口袋摸了摸,确实没有发现玉佩,也没有发现他随身携带有衣物。
“你和樊默花是怎么认识的?”中年女子口气依然严厉。
“她是我表姐。”牧牧沉着应答。
“既然是你表姐,她来自哪个村?”中年女子追问。
“玉佩是韩铠山在樊默花的床上找到的,但樊默花怎么拿到的,我不知道。”牧牧想了一下,还是转移了问题。
“你和樊默花到底怎么认识的,有人看到你和她一起坐竹排来到县城,你们之前去了哪里?又从哪里来?”中年女子穷追不舍。
“她是我表姐,我在家里没事干,家里人就让我来这边找她玩几天。”牧牧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
“你说谎,人家明明看到你们两个是坐着竹排一起来到县城的。”中年女子想要戳穿他的谎言。
“我家里人我把带到路口,樊默花划竹排来接我。”牧牧竟然把谎话编得看起来很圆满,无可挑剔,老顾和中年女子互相看了看。
“你的回答我不满意,你有什么事瞒着,不肯实话实说。”老顾直直盯着牧牧,却找不出揭穿他的理由。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是公安部门,不需要调查得那么仔细。我们要的是那块双灯玉佩。”中年女子拉了老顾一下,语气缓和了一些。
“那块玉佩有什么特别吗?”牧牧已然知道玉佩的一些情况,却故意装出一副对玉佩一无所知的样子。
“这是个不祥的玉佩,谁带着它都会晦气,发生倒霉的事。”中年女子在床边找了个位置坐下,示意老顾和牧牧也坐到床边,“你们如果愿意,我讲讲它的故事,或许会对你们有所警示。”
说完,她开始讲玉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