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再看看陆观棋对他的态度。
对方答应了,车子很快在神庙大门前停下。
在看到神庙的一刹那,许怡然两眼一黑。
这座建筑可以称得上宏伟,神庙金顶金碧辉煌的,敞开的大门雕刻着复杂而神秘的纹路,如雪山沟壑,如苍云舒卷。
从门往里看,却看不到大殿,而是一道长阶。
向导桑吉还在一旁热情道:“今天运气不错,赶上了神庙迎客的日子。”
他说着,将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对着神庙恭敬一拜,然后才对着二人介绍:
“我们珞桑族世代居住在雪域高原,信仰雪山,迦徕神庙是离迦徕雪山主峰最近的地方,我们相信雪山之上有神明存在。 ”
“为了供奉神灵,祈愿赐福,祖先就把神庙建在这里。刚好神官诞辰快到了,很多人会趁着这几天来神庙祈福。“
虽然桑吉汉语不是特别好,但乐于为他们讲述,邀请说:“哎呀,既然到了这里,说明你们和迦徕有缘分,是尊贵的客人,我带你们进去看看?”
陆观棋对后边的许怡然说:“我进去看看,实在累了就不用跟过来了,回车里休息。”
说完就和桑吉一起进了神庙,许怡然不甘示弱,似乎是刚才吃的药起作用,感觉症状好了些,也跟着进去了。
进入神庙后,视线豁然开朗,并不是整座建筑都在长阶之上,而是一部分红瓦的建筑如众星捧月一般,环绕在金顶主殿之外。
只有这座主殿在长阶的最高处,只有供奉真神的地方需凡人仰望。
或许是时间太早,又或者这本就是个清净之地,这里很是空茫,加上晨间的云雾还未完全散去,真给人一种误入仙境,与世隔绝的体验。
向导还尽职尽责地介绍,只是压低了声音:“到迦徕神庙的人都是来朝圣祈愿的,所以都会去主殿,不过这时候还不能带你们进去,我先带你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什么规矩那么多啊,”许怡然窃窃私语,反而有些好奇,声音也不自觉小了点:”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主殿?“
“很快的,等晨钟响起的时候。”
“是那里吗?”许怡然刚发现了金塔下的阁楼,在左上角,阁楼与金顶的连接处有一座钟,她伸手指着那处,被一只及时手拦了下来。
许怡然看向陆观棋,一脸不明所以:“你干什么?”
桑吉回身一看,显然没有看到许怡然刚才的动作,问道:“你说哪里。”
“啊,没事,没什么。”她看陆观棋的反应不太对,也没敢向桑吉确认。
二人跟随桑吉去主殿外的地方走走,与桑吉拉开一小段距离。
陆观棋对于刚才的做法不做解释,但许怡然很快也反应过来。
这里是洛桑族的聚居地之一,是少有的还保留着信仰的民族,而这里可以说是他们的圣地,讲究多,避讳也多。
刚才她用手指着那座钟的动作,应该就是一种忌讳。
对神明不敬吗?
许怡然的父亲是个著名导演,对于影视拍摄也是很有讲究,受父亲影响,她表面对鬼神之说敬而远之,但并不放在心里。
她只是好奇,为什么陆观棋会知道这些。
许怡然快走两步,上前拉住陆观棋的手,凑近问:“如果我刚才的动作被大叔看见了会咋么样?”
陆官气不动声色拆开手,轻描淡写道:
“不怎么样,就是会被赶出去。”
许怡然“啊”了一声,默默评价了句封建迷信要不得。
“那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吗,还是说你在来之前就了解过了,你也是会在意这些的吗?”
许怡然自认为是了解陆观棋的,如果是别人,不管信或是不信,都会有意规避。可陆观棋似乎不一样,他表面成熟稳重,可骨子里却很有些叛逆的味道、
比如陆观棋高中的时候就出柜了,但许怡然始终认为,他这么做是为了气他爸。
“我母亲就是珞桑族的。”
许怡然这才意识到,陆观棋和珞桑人的这一层联系,就不再多想。
“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陆观棋的母亲是珞桑人,只是很早就逝世了。
尽管陆观棋看起来没什么反应,许怡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一行人在神庙外围走了一圈,接近主殿之下。与此同时,钟声响起,伴随着日出云层,在整座神庙回荡。
钟声清亮,不似传统的钟一般声音浑厚,意外地灵动悦耳,昭示阳光普照与新的开始。
三人的目光朝声音来处望去,一道修长身影立于金顶之下,敲响了第二声,第三声。
陆观棋抬头仰望,看那人坐拥高台,如至梦中。
钟声远去,那人却还站在原地,不会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也许是雪山,也许是故人。
“那就是我们珞桑族的神官,迦徕雪山的神子,我们叫他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