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周小姐，那边在问你药草该放在哪儿。”

燕向明的声音像一把蒲扇“呼呼”吹散了因为萧珩的视线而变得沉重的空气。

赵明薇向杨琼打了声招呼便回去了。

燕向明走在赵明薇身后，回头一看，恰与萧珩的目光对上，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淡硝烟的味道。

……

夏末，黑夜来临的时间早了些。

临时扎起的营地里，主营帐灯火通明。

萧珩等人来到此地也已半月有余，这期间敌人不知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再未有过进攻动作。

“依我看，他们应该是已经明白自己讨不到什么好处，现下识趣地缩回去了，我们应该主动出击，尽快拿到他们的降书。”郭骁眼中燃着熊熊战火。

一旁的将领们也十分支持这个决定，他们早就受不了和对方无意义地消耗下去了。

杨琼虽然一开始与这为副将有了些口头龃龉，但如今也与对方统一了立场。

“郭副将所言不无道理，我也觉得应该占据主动，这样我们也好早日去北方边境支援漠北战事。”

赵明薇无事可做，也在一旁听着他们讨论，此时听到他们要主动发起进攻，心中有些矛盾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被动迎敌非长远之计，可作为治病救人的人，她也无法毫无障碍地接受主动制造伤亡。

于是她在一旁沉默不语。

萧珩右手手指在桌案上点着。

“郭副将和杨校尉所言自然有道理，可我依然有些顾虑，琉国和越国固然只是小国，可他们的国家能存活至今……”

“这有什么好顾虑的，三皇子，你就是没见过打仗，所以才瞻前顾后，这两个小国之所以还能蹦跶，就是他们运气好，碰上我们大月这种不喜侵犯他国好邻居。可是脾气好不代表能容忍他们肆无忌惮地挑衅，如今正是让他们认清这一事实的好机会！”

“是啊！我们支持郭副将。”

“对，我们支持郭副将！”

萧珩沉吟片刻，道，“既如此，便依照郭副将所言，明日我们便主动出击，但一旦有不对劲的地方，便带着将士回撤，在对方的地盘上，不要恋战。”

郭副将敷衍地答应了萧珩的条件。

终于出了营帐，赵明薇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周小姐，你是在担心明日交战么？”

赵明薇看着燕向明，他换下了平日穿着的一身黑衣，穿着棕红的军服，看上去有些陌生。自从他被郭副将发现了一身武艺后，这些天就一直在跟着士兵训练了。

这意味着，明日他也会一同上战场。

赵明薇盯着他的腕带，士兵们的腕带是黑色的，这样鲜血顺着刀柄手腕滑进腕带，也看不出来血色了吧，赵明薇想。

“向明，明日，也许你又会杀人了。”

燕向明似乎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周小姐，你是不想这样主动发起战争么？”

赵明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忍不住想，如果父亲还在世，他怎么想，怎么做。

如今率先挑起战事的并非大月，大月百姓也在经受无妄之灾。她身为大月人，理应无条件地站在大月的一边。

可她又会想起那日漠北国使臣的怒吼。他们似乎也有自己发动战争的理由。

到底如何做才是对的，她尚且想不明白，但眼下似乎只有主动出击这一条路可以走。

“向明，明日一切小心。”

～～～～～～

两国合军的营地在距离大月营地不远的一处谷地，郭骁嘲讽道，“把营地驻扎在山谷里，也不知道他们是太小巧了我们的弓箭手数量还是实在太过愚蠢。”

他一声“放箭”，成百上千簇裹了火油的箭簇便一齐发入谷中，谷内营帐瞬间燃了起来，可他们并未看到预想中的混乱场面，谷底静地诡异。

萧珩蹙眉，抬手让弓箭手停止放箭，“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