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围观了天才的工作状态,真别说,还挺激励我的。”
“就是,一埋头就是五个小时,那么多人路过,头都不抬一下的。”
“诶诶,你说那个抄袭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啊。”
“呸,你瞎说什么呢!”
“可是那个发明家很出名的,他为什么要来碰没他出名的江老师的瓷啊。”
“这……”
忽然一下子静默住了。
同事转过头看见江柏延就站在身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像个干部似的晃悠悠进来打了水,浅啜一口又闲庭信步地走了出去。
“你瞧你,说话不过脑子。”另一个博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看看那个说错话的同事。
“我智商高情商低嘛。”该同事事后表示十分后悔。
“建议你去道个歉。”不管有没有听到,在别人说一些带有不太善意揣测的话总是不正确的,这个同事思来想去,在江柏延下班途中拦着了他。
“江老师,对不起,今天在茶水间,我不应该那么恶意揣测你,猜你是不是抄的。”这个同事诚恳地看向江柏延,“你想要什么样的赔偿,我只要力所能及,我都愿意付出。”
“不,小黄,你不算了解我,对我有怀疑很正常。”江柏延风轻云淡,同事狠狠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想问你的是,大多数人如果听到一种信息,在他们还并不了解具体情况下,是不是会占领一定立场并鞭笞与自己观点相悖的反方?”
江老师说话好绕,就是问人有没有从众现象嘛。
“大多数会的,特别是江老师您这事都顶上热搜了,打开评论全是自称专家学者的搁那骂您,抨击您资历,说你太年轻浮躁,我们这些平时不爱上网的没有热度,人微言轻,压根帮不上什么忙。”那个姓黄的同事说了大堆,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
嗨呀,这不是往人身上丢刀又撒盐嘛。
这嘴真是,不要也罢。
“江老师,对不起,我走了。”
江柏延却若有所思。
他也不常上网,懒于应付人际关系。他自认没有与人结仇,甚至争辩两句也没有,都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不至于喜爱,当然也不至于如此厌恨,否定他做出的所有成绩。
秦舟说的对,他确实被保护得太好。
不是所有学者都有一腔热血,有人为功名所驱,有人为生活所迫,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有着父亲钱权的庇佑,仅仅怀着一腔热爱钻研科学。
他没有办法谴责那些出于种种原因对他发表贬义评论的任何人。
就像盖茨比所说,每当你觉得想要批评什么人的时候,你切要记着,这个世界上的人并非都具备你禀有的条件。
不是所有人像他一样,不合时宜地为理想而活着。
骂吧,骂吧,他也不会少二两肉。
他就这样想着,自己逻辑自洽着。
还是像往常那样,他开着车去借秦舟。可是这次的车,已经从帅气的玛莎拉蒂变成了背后被强加了一个座椅的自行车。因为他的所有资产已经慢慢变现准备换个方式给谢泼德了。
所以他下班比往常都早,因为骑自行车要更久。
秦舟看着眼前这辆低调奢华的自行车不禁笑出了声。
“江柏延,哈哈哈哈哈哈……”
江柏延看着秦舟头一次这样没有顾忌地大笑,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舟,你愿意坐我的自行车吗?”江柏延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
他倒是不在意这些,不知道秦舟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想着觉得自己的做法确实有些欠妥。
秦舟笑得脸颊泛红,清冷的脸庞顿时显得有些妖艳。
听完他的话,她立刻严肃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愿意的。”
只要是跟你,是愿意的。
秦舟原本觉得自己是个势利,见钱眼开的女人。
可是她说着这三个字,都讶异着自己竟然丝毫没有犹疑,也没有任何排斥。
她笑是因为喜剧元素中最能引人发笑的意外反差。江柏延带着一辆自行车地站在金碧辉煌的繁华街道前,是那样格格不入而又意外融洽。
秦舟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下了肆意的大笑。
融洽的,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他。
而不是一身名牌和豪车。
而让她心动的,从来不是他每天开着她爱的玛莎来接她。
而是他,每天来接她。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