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萧风抱着她,重新走进饮冰室。
沙发下面墙壁上一个并不明显的微小凸起,盛萧风走到凸起前,轻轻用脚踢了踢。
只听“咔哒”一声。
一个平时肉眼根本无法观察到的裂缝撕裂开来,俨然出现一级一级的台阶向地下蔓延。
盛萧风便抱着秦舟顺着台阶而下,消失在一片黑暗里。
地下是一个长长的走道。走道壁画是天使和上帝,欧式壁灯光亮很弱,过道很长,连天使的笑容看起来也阴森森的,莫名有一种诡秘的氛围。
盛萧风在一道密不透风的铁门前停下。
他将瞳孔正对着门上的屏幕。
门后的世界与过道截然不同。
他调整了一下抱秦舟的位置,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光线一下子明亮。
门后豁然开朗。奢靡的气息扑面而来。地上映照着深深浅浅的光,仔细一看是金丝银线勾勒的《最后的晚餐》。玛瑙灯晃晃悠悠地在天花板上碰撞,叮当作响。洁白的床直直放在偌大的房间中央,盛萧风就径直走向那张大床。
他半蹲下来,把秦舟放在床上。
“我不那样作弄你,你怎么还会记得我。”盛萧风露出苦涩的笑。
岁月风霜在他鬓角旁留下了印痕。他已经是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了。
“就让你恨着我吧,恨着我,总比遗忘强。”盛萧风知道她睡得很沉,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秦舟,你不知道的。
我爱你,和金钱地位一样重要。
所以当我看到你为了他来这里义无反顾的样子,就知道。
我一定会毁灭他。
盛萧风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西装,一步一步走出这个光怪陆离的房间,走出阴暗的过道,走出饮冰室。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他到哪里了?”
“主人,已经将江柏延接到岛上了。”
很好,他入局了。
“嗯,带到江南楼。”盛萧风说。
江柏延跟随着高大的黑衣保安来到一个房间门口,旁边的金色牌匾上镌刻着江南道三个字。
他一直在观察来时的路。
很典型的中西结合风格。如果举例的话,刚刚好就是圆明园的构架,只是安保系统更加现代化。他可以看到随处可见的大型监控摄像头。阴暗处可以隐约看到红点,说明监控和红外不止眼前见到的这么一点。
安保输入指纹,打开了这个门。
“先生,请问盛萧风什么时候到。”江柏延问道。
“主人很快就到。”安保还是第一次在岛上被人叫先生,明明可以选择视若无睹,他还是回答了江柏延。
谦谦君子,如切如磋。
他很容易让人觉得被尊重和体谅。
“辛苦了,先生。”江柏延从容地走进房间,安静地坐在皮质沙发上,等着盛萧风的到来。
离开的时候,安保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安保这些年来接待过很多人。他习惯对人下菜,看着盛萧风脸色行事。他知道盛萧风对这个男士的态度,他原本是想狠厉点对待江柏延,可是他却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尊重。
于是他双手抱在身前,站在江南楼门口,等待着盛萧风的到来。
里面的先生是个安静的人,不能叨扰了他,但是也要履行自己的职责。
不一会,盛萧风就来了。
“主人好。”
“下去吧。”盛萧风撇了安保一眼。
“是。”里面的先生应该已经知道盛萧风来了。
“秦舟在哪里。”在门还没有完全打开的时候,江柏延已经直起身来,向盛萧风询问。
“在哪里?我不知道啊。”盛萧风耸耸肩。
江柏延大步上前,扯着盛萧风的衣领:“你别跟我装蒜。”
盛萧风嫌恶地上下打量了江柏延一番:“江先生好歹受过良好教育的,做个绅士,别那么粗鲁。”
江柏延,这么一个不冷静的男人,怎么配得上你。
“盛萧风,我不来虚的一套,我只要秦舟。”
盛萧风隐隐被江柏延语气里对秦舟的坚定激怒了。
“你凭什么觉得她是你的?你上过她几次?”
江柏延温润的脸顿时通红,他粗暴地掐着盛萧风的脖子抵在墙上。
“你不许这样恶意说她。”
“哟,她在你面前,倒是演得很纯情嘛。”盛萧风好像一点不慌,表情戏谑。
“她没有在我面前演过什么。无论什么样子,那都是真实的。”
江柏延见过她很多样子。
专注的,动情的,认真的,勇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