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萧风,你让我吸那种东西,和他们一样?”秦舟问。
秦舟脑子里闪过那群人匍匐在地上毫无尊严的样子。记得后来,她逃出生天后,在电视节目里看到那群□□有如禽兽的人衣着华贵地出入在高雅的殿堂,她的内心直作呕。
原来人性可以低劣成这样。
后来和其中一些人签合同,周身正气凌然的样子,秦舟还会怀疑自己经历的是一场幻觉。
可她什么也不能说。他是行业贵胄,私下生活如何,她秦舟管不着。
不知为何,盛萧风脑子里闪过江柏延对他说的:“你就是这么爱她的?”
“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
“不。”盛萧风摇头,“没让你吸那些,吓唬你罢了。”
真是喜怒无常。秦舟心想。
“既然你想折辱我,把我关进猪笼里吧。”
盛萧风脸色一变,随机像是极其亲昵的爱抚,他的手轻轻抚上秦舟的耳畔。
“好啊,你想的话。”
盛萧风没有别的意思。
他只是好奇,秦舟想做些什么。
阴森森的通道,伴随着似人非人的吼叫,一进去就能闻到潮湿发酵的恶臭。盛萧风仿佛大发慈悲一般,像个绅士一样说道,“我可以不把你和他们关在一个笼子里。”
他手电筒一打开,铁栅栏两边情景俱现。
如果你见过人间炼狱,那么应当就是这样。
两边栅栏被一双一双脏兮兮的手推搡着撞击墙边,哐哐作响。那些人全都不着寸缕,靠着最原始的方式辨认男女。脏兮兮的打着结的头发,随地可见的排泄物,这些人,就是他们嘴里说的“猪”。
他们是从各地被诱哄,被骗,被强买强卖到这里来的。其中东亚面孔最多。
秦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差一点呕吐。
当人被剥夺了自由,就会被物化为可以任意买卖的商品,失去尊严地活着。
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满足上流社会荒诞奇特的思想和原始可笑的狩猎游戏。
在那些人的眼睛里,本来同人不同命。这些“猪”大多无名无姓,没有社会关系,所以很少人管,死了也没有人在意。
秦舟曾经只是略有耳闻,却没有想到情景是如此惨烈。人生来是有高低贵贱的吗?
秦舟第一次这样认认真真地思考着。
是谁定义价格,如果人能够被贩卖的话。那些华美的用钻石珠宝镶嵌的皮囊,里面跃动着的肮脏邪恶,又算什么?又值得多少呢?
她被随机丢在一个笼子里,几十平的地方竟然能挤下二十个人。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在她到来之时自动挤在一起,为秦舟留下一个无形的圈。
也许几千年前的印第安人也是如此,他们丝毫不觉,那些衣着华贵高高在上的人为他们带来了何等的劫难,天花疫病,杀戮抢劫,他们却依旧视若神明。蜷缩在一隅之地。
秦舟嗫嚅着想说些什么。
她想说,我是来救你们的。
她想说,我也曾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可是她什么也不配说。
因为她是幸存者。
秦舟缓缓靠近一个亚洲面孔的女性,“你好,你是哪里人?”
这时人群里缓缓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也许听出了自己的母语。
“我好久没有听到自己国家的语言了。”
秦舟走过去,紧紧地拥抱住她。
“会好起来的。”她说,“国家不会忘记我们的。”
秦舟问女孩子是怎么进来的。
她说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被拐到山里去了,印象很模糊。那个时候五六个女孩子和她一起关在猪圈里。她借着昏黄的灯光看见门外两个男人清点着红彤彤的钞票。
后来绿色麻袋换了红色票子。
越换越多。
自打那个时候起,她的印象里人就是可以被用来售卖的。
“你也是被卖进来的吗?”
秦舟没办法回答。
她没办法告诉这个女孩子她所经受的劫难全然是不必的。她们生来的意义不是为了被贩卖,为别人谋求利益,不是作为廉价的生产工具和供人消遣的玩具。
那些和她同龄的孩子们应该坐在床明几净的地方,捧着书读。
她们本来可以拥有光明的未来,她们本来可以在各个自己擅长的领域熠熠生辉。
绝不是被囚禁,被贩卖。
她眼里的光更加笃定了些。
监控那头的盛萧风看着秦舟和那些猪们攀谈了起来。傻姑娘,在怜惜她们的命运吗。
盛萧风轻蔑地笑着。
“老大,这个江柏延怎么处理?”
男人站在他旁边,恭敬询问道。
“现在毁了他,他爸怕是要和我拼命。先关着吧。”
盛萧风的局布的很大。
他要一点一点摧毁江柏延。
他拿起电话。
“喂,现在江涛那边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行。只是你要先把他儿子放回来。他势力很大,我可不希望因为你的个人恩怨坏了我们大局。”
盛萧风低声咒骂一句。
“好吧。我原本打算关他几天。那待会就把他放回去。”
“那女人呢?”
“她自己要去猪圈的。”
“她……很麻烦。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关系网有点大,纠缠着AS集团和江家。逗逗可以,别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