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江岁就被娄佩玲从楼上喊起来去了衣帽间挑衣服。

好好的房间，像是主人有囤积癖似的没有下脚的地方，堆积如山的衣服包包鞋子乱七八糟的扔在一起，还有好多连纸袋都没有打开的新款被挤在衣帽间的角落。

这种阵仗，哪怕是楼下阿姨天天跟在娄佩玲身后收拾也赶不上她造的速度。

江岁在周家几年，进来过的次数也只能算得上屈指可数，可每来一次都要被这个场面吓到一次。

那些扔在地上的衣服动辄五六位数，甚至不乏一些价值百万的高定礼服，她看得心疼死了，忍不住开口：“妈，这些贵的衣服怎么不让阿姨收起来好好挂着，太糟蹋了。”

谁知道娄佩玲满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江岁你好歹也来家里来了四年了，能不能收一收那点儿小家子气，衣服再贵又怎么样，不喜欢的时候就是一堆垃圾。”

被‘贵妇’言论堵的哑口无言，江岁干脆把嘴闭上，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摆弄。

挑了许久，娄佩玲终于是找到一件自己满意的，随手扔过去：“换上吧，可别再穿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衣服，一会儿记得打扮漂亮点，听见没？”

江岁没吭声，拿着衣服正要转身却被她再次叫住了。

“对了岁岁，妈妈有个事情一直想问你。”

“怎么了？”

娄佩玲走到门口看了眼外面，回过身来神秘兮兮道：“秦砚川跟你关系这么好，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江岁眉头一跳，略有些慌张地眨了几下眼：“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他生活啊工作上的事情有没有和你说过？”她拢拢肩上的卷发，昂着下颌道，“你爸最近催得紧，一直让我给他物色合适的对象，可你小叔你也知道，对着人家姑娘好脸色都没一个，都快把我愁死了。”

“我爸？”江岁纳闷道，“小叔的私事和我爸有什么关系，连爷爷都不管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着急？”

娄佩玲愣了愣一时语塞，不自然地轻咳了几声：“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到底是兄弟，你爸爸关心他也是正常的，不过既然你也不清楚的话就算了，妈妈自己想办法吧。”

可江岁却怎么都觉得奇怪，一个平时都合不来的人，真的会关心对方的感情和生活吗？

甚至在意到想要插手？

“你明天记得好好表现，别惹你爸爸生气。”转身离开前，娄佩玲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有，记得妈妈说的话，跟你小叔关系好点没坏处，听见没。”

这话来周家到现在，江岁听过无数次早就耳朵都起茧了，胡乱点点便拿着衣服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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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B市的秋天来的格外早，才八月底天就开始转凉了，江岁穿着娄佩玲给的裙子被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站在楼下抱着手臂猛搓。

周末并不需要去公司，秦砚川在房间里给助理打完电话就下了楼。

十一点多恰巧属于一个早饭过了，午饭还没开始的尴尬时间，一家人围坐在客厅，只有江岁独自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本能驱使他抬腿就要往阳台走，可刚走到客厅，他恍然间想起黑暗里小姑娘慌乱的双眸，踟蹰片刻到底是忍住了，转身去了客厅。

老爷子见他下来，随口问了几句公司的事情，秦砚川有一句每没一句的答，那双眼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别处。

循着他的目光瞧过去，周老爷子眉头微微蹙起，正要开口被门外隐约的引擎声打断。

坐在一旁的娄佩玲眼睛一亮，站起身：“应该是赵宏畅一家人到了，还好飞机没延误，不然今天午饭是肯定赶不上了。”

说着连忙招呼着厨房的阿姨开始准备做饭，随后瞟了一眼还在阳台上的江岁，不悦道：“岁岁，赶紧过来，还在磨蹭什么，你赵莘哥哥马上就要到了。”

江岁正扶着围栏看窗外树梢上的小鸟，冷不丁听到这句愣了许久，她和那个赵莘根本都没见过面，哪里来的什么哥哥妹妹。

一转身，江岁就看见秦砚川那双黑眸正望着自己，瞬间就忍不住心虚地移开眼，三步并作两步朝门口走去。

秦砚川一直坐在客厅里，娄佩玲的话他自然是听见了，如今见到小姑娘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嗤一声过后，他的脸色已经是极为难看了。

一如娄佩玲所说，赵家的家境是极好的，当初还在B市时也绝对是排的上号，只不过后来一家人移民海外，独生子赵莘也是在国外出生，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能来周家的大宅，显然也不是单单来吃顿饭这么简单。

他皱起眉头礼貌地打过招呼后就再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维持最后的礼貌已经是不易，他怕自己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对于他的情绪，江岁还是很敏锐的，特别是他还摆着张黑脸，她想看不出来都难，几次想找机会和他说话都被打断，无奈只好悄悄给秦砚川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