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执察觉到自己闯祸了,不敢再造次,只得端正坐好。
片刻后,之溪顶着灰扑扑的脸出来,手里还端了两碗粥招呼他过来吃。
她脸上没有自己设想的恼火,也无兴师问罪。正当他胡思乱想时她便招呼自己坐过去用餐。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腹部的饥饿驱使他坐在石凳上。
秦执先是道歉,之溪只是随意摆摆手:"人没事就好,你也是饿了吧,快点吃吧,记得先勺面上那层糊。"之溪的眼睛没有从食物上抬起来过。
秦执耐着性子照做,米糊入口,一点点唤醒这几日尘封的味觉。
“可以吃了吗?”秦执盯着之溪认真的模样逗得她捧腹大笑。
见之溪点头,秦执立刻大快朵颐起来。
只是路边遍地都是的野菜和少许的肉丝居然能让平平无奇的粥飘香四溢。在此刻,他觉得任何词汇都无法形容他嘴里的美味。
“锅里还有,吃那么急小心呛着。”之溪托腮打量着他。
“你之前没做过饭吗?”
“我会做饭,但不会生火。”
这样的理由还是第一次听。
这是之溪第一次认真看他,眼前少年五官立体分明,面若美玉,鼻梁高挺,一双鹰眼犀利且炯炯有神,一身粗布麻衣也掩不住他周遭的气焰。
这骨相生得如此之好的人她也是第一次见。
注意到女子打量的目光,秦执停下手上的动作,方才放松的神色又恢复到原来那般提防。
“你为何要救我?”
他记得自己在昏迷前拉住她,后来才被救下。她也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他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救自己。
永远不会有。
察觉到他莫名腾起的戾气,之溪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实话实说:“医者本分,每个人的命都来之不易,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眼睁睁看你送命?”
秦执没想到之溪又把问题抛回给他,最后只是红着脸行礼道谢。
眼瞅着气氛有些尴尬,之溪灵机一动,抹了把自己脸上的灰涂在秦执脸上。
一个黑手印在他脸上显得格外滑稽,之溪恶作剧得逞地捧腹大笑起来。
秦执反应很快,撒丫子上灶台抹了把灰,之溪早有预料躲得远远的,两人个隔着张桌子对峙。
“和我斗,你还嫩了点。”之溪比划一下比自己矮小半头的秦执得意洋洋道。
“快看!有耗子!”秦执瞪大眼睛,往她脚边一指。
“这话小孩子才信。”之溪不为所动抱胸道,“我这米缸见底的地方哪来的大耗子,再说了我可是会抓耗子的。”
“这有什么,我还敢抓蛇。”
“我敢抓百脚!”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一下子就上来了。
两人各自心里都有一股劲,之溪也讲得面红耳赤,趁着她分神之际,秦执撑着桌子,一跃而上,成功把黑手印按到她脸上。
趁着之溪还没发作前脚底抹油似的跑了,仰天大笑好不快活。
“二白!你休跑!有本事再战三百回合!”
但没跑不远就绊倒在地的声音响起。
逗得之溪又笑了起来。
秦执眼看着也跑不过,干脆躺在地上。
抬眸扫过之溪的黑漆漆的手心,调整成舒服些的姿势,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那日小倌。
之溪靠着他,随意盘腿而坐道:“看你这腿脚好的差不多了,居然敢跑那么快。”
“我不跑快点脸上那不得挂点彩......”
话还没说完,之溪俯身在他另一侧脸添上一只王八。
秦执不喜接触,下意识要躲开,只听之溪一声“定!”
秦执眼里满是不解,明明只是哄孩子的把戏,但还是皱着眉没再动了。
之溪捧起他的脸,嘴里嘀咕着太瘦了,得补补,一边在额头写上‘王’字。
“看把你委屈的,你今年几岁了?”之溪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
“虚岁十四。”秦执像是猜到什么,立马站起身与之溪拉开距离,“我绝不做!你休想!”
说着还拿随手抄起
之溪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好一会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面露愠色:“小小年纪不学好,净想些什么?你若信不过我,大可以现在就走。”
救人回来却被这样误解,之溪只是好脾气,但不是没脾气,转身就进屋。
秦执意识到错怪她,想到方才自己那些话,在屋外懊恼,最后只得跪在门前请罪:“方才是我随意揣测姑娘,是我之过错,在下在这赔礼。”
这刚跪下没一会,门啪的一下打开。
之溪双手负在身后,脸上的愠色已经散去。
“别跪着,起来。”之溪伸出手,把他拉起来,“你要想谢我,就快些把身子养好,这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