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好生歇着,我去去就回。”
少年拽着手劲大的吓人,眼神阴郁,嘴唇抿成一条线。
他是怕自己抛下他?
“我不会抛下你的,我救了你就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我出去是引开外面的人,等会我就回来。”
但这手劲不减,反而渐渐加重。
她猜他方才劫后余生,别说是他,换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脑海里翻箱倒柜地找安抚情绪的法子。
“回来我给你唱歌好不好,我答应你。”之溪想起安慰程苑的法子温声道,“你就在这里待着,谁来了都不要应。”
秦执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手上的力道骤然松开,之溪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果然小孩还是好哄。
秦执的目光未曾从她身上离开。
二白初来乍到,别说得罪人,就是邻里街坊都认不得,怎么看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这替自己挡了灾,她心里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家中身家物件没有被翻找的痕迹,什么都没丢,那便是冲自己这条命来的。
既然是冲自己来的,那么一定会再寻到家里来,二白身上有伤不便,不能跟着她。
遇上这样的事,之溪第一反应便是去报官。
可到了官府门口之溪又踌躇不前。
她现在报官不就告诉他们二白没死吗?他们要发现事情被撞破,敌在暗,她断不能拿二白的性命做赌注,到时候二白.......
“等我呢?”
程九一身青衣眉眼带笑出现在她身后。
“有什么喜事?”之溪瞧见他腰间牌子,方才的沉闷暂且咽回肚子去,“这是升官了,恭喜恭喜!”
“那是,也不看小爷我是谁。”程九嘴上得瑟,但神情里更多的是迷茫,“师傅说要早让我独立,之前总嚷嚷独立,如今独立了反倒心里不好受。”
“我理解的,难免有些迷茫嘛,王捕头既然交给你,那就是觉得你已经能独当一面。”
迷茫归迷茫,但之溪一番话下来他心定了不少。
之溪瞧着他缓过来了,随后左顾右盼确认没人才凑近他说让他去翻阅贺家的事情。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是觉得贺家生意那么大你总得跟人家交涉,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查一下案子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之溪说的半真半假,程九也分辨不出,只是狐疑一眼,叹气道:“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我说的,小妹都不罩着我还能罩着谁。”
程九又把之前一些陈年卷宗和之溪提了几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和你婶子正念着你来呢。”
之溪敲程家门,对上程承基的笑脸。
不知为何,之溪眼里的鼻头一酸,但还是笑道:“我想你们,我想吃婶和叔的绿豆饼了,想了好些天了。”
程承基一副“我早已知晓”的模样:“在灶上热着,等着啊。今个你来得早,丫头出去玩还没回来,她这几日玩得天都黑下来才回来。”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程九注意到她的坐立不安。
“在想程苑什么时候回来,怪想她的。”之溪随口应道。
她在村里也有三年有余,早不杀晚不杀偏偏挑在此刻?难道那些人并不是来杀她的?和二白过往有关?
越想脑子俞乱,之溪匆忙起身告辞,她不想牵扯到程家人。
“再忙也不能饿着自己的肚子。”梁显清追出来把一篮绿豆糕塞到手里。
“婶和叔也要记得用我准备的药。”之溪忙着说些什么压下泪意扯出笑容。
“想吃就常来,不够吃也来。”程承基附和。
出了程家院,之溪掀开篮子,只见下面还放着上次贺家给的碎银。
分文不取。
和程九告别后之溪便孤身一人来到巷子里,小饼子早就在这恭候多时了。
“既然之溪姐开口,那就是信任我小饼子,一定给你办妥。”
小饼子拍拍胸脯保证,但也问之溪发生了什么事。
之溪不想对方牵扯到太多,只道是棘手的事并且再三嘱咐若发现什么,只要告知自己,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小饼子在花楼里帮工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些道理自然是一说就懂了。
之溪的忧虑他清楚,帮她一来是还她恩情,而来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这个忙无论无何都是要帮的。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秦执捂着渗血的伤口,躲不起眼的角落目睹这一切。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还在愁如何用隐蔽的法子把信息传递出去,这不就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