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最热闹的地方是哪里。
刺耳的蝉鸣声在脑子里炸开,窗外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想要逃避,昨夜的事情在脑海一遍遍上演,细节一点点放大。
她拼命挣扎试图逃出这个荒诞的梦,陈慧娘拉住她挥舞不断的手:“不怕不怕,我在呢,怎么好好的魇着了。” 之溪抱着陈慧娘,告诉自己那是一场梦,直到她注意一身的孝衣。
“贺老爷和他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山匪,但还有个全尸体。” 陈慧娘淡淡道,“总好过有些人十年来下落不明,不过,也好,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山神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他指不定就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之溪的嘴巴微微张了张,最后一切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去。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大家说着贺老爷如何如何好,说着这样一个大善人离世是多么悲痛的事情。
贺词远的精神格外好,就坐在座位上抹着泪,歌颂着父亲平日待他们兄弟二人如何。
“偌大的家产都留给一个病秧子,他这一走不就只有一群寡妇了。”
“我看倒未必,你看他精神头挺好的。”
“哎,这就各凭本事了。”
一个杯子落在地上碎成片,里面的热水刚好溅在那两人身上,惹得一阵骚动:“对不住了,手有些抖没拿稳杯子,见谅。”
脸上却没有一点歉意。
那两人自知理亏便只能恨恨的走了,嘴里还嘀咕着她的名声。
这时之溪注意到周围有一群人,似乎在观察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像是随时一点即燃。
“姐姐我有些不舒服。”之溪握住她的手抬眸道,陈慧娘心领神会扶着她就往后院走。
这时一个宾客直接掏出匕首就朝他们刺来,说时迟那时快,之溪一把推开陈慧娘。
与此同时,府里大门被强硬踹开,官兵鱼涌而入,控制住府里大部分人。
那人又再一次朝之溪冲过去,眼看着避之不及,林越持剑一剑劈开那人的攻势,轻松把他制服在地上。
“这剑怎么那么轻,怕不是偷工减料了。”林越量了量这剑。
还没等林越问话,那人便口吐白沫没了气息。
之溪扶着惊魂未定的陈慧娘,嘴唇直哆嗦。
一群人都警惕看着林越,林越只是耸耸肩:“只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时之溪看见贺词远为首被人架着从正厅出来,后面还陆陆续续跟了一批人。
陈慧娘的注意力‘贪污’,‘抄家’等等字眼,心都坠入谷底,却没注意之溪长舒一口气。
看来二白和萧先生他们已经到上京了。
“等我,我会来找你的。”
贺词远被从她面前带走,直到被带出门去眼神直勾勾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
他说的‘新世界’指的是什么,他们之前是在哪里见过吗。
程九和林越在外面,之溪很快就被放了出来,但出来后她就听到贺词远死亡的消息。
“他是在梦里走的,今天早上狱卒发现的。”林越用白布盖上他的尸体道。之溪默了默便转身离开。
她们二人名义上是贺家的儿媳,自当办好剩下的事情,只是这一次灵堂上空无一人,偌大的贺府只是一座摇摇欲坠空架子。
烧纸钱时之溪问起‘新世界’和贺词远的往事,但陈慧娘只是摇头,表示这个大哥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去的远些就是去郊外散心。
“还没来之前他的身子骨就已经是这样了。”陈慧娘道,“要是早些让你过来看看,说不定身子骨也不至于败坏成这样。”
之溪笑而不答,若是早些认识会是不一样,或者说早一些相认。
陈慧娘拿自己藏的一些银钱,之溪也拿出来一些,帮她买下一个店面继续做绣坊生意。
萧俨把小饼子的奴籍消了,现在没地方去就在之溪屋里住下。
自己则是下意识走到程家门前,见到程母第一瞬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想吃绿豆饼了。”
程母拉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确认,嘴里一遍遍答应着。
程苑抱着之溪就是一顿哭,:“都是我不好,让姐姐去那些地方去。”
“怎么会是你的问题呢,姐姐这不是一切都好吗。”之溪抱起程苑道,“不哭喽,姐姐没生你气。”
“就是啊,有我保护你阿姐,没事的。”林越笑道。
程父程母都两鬓都白上不少,程九私底下和她说自打她被强娶了去,程家夫妇就没好好睡过一日安稳觉。
但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她。
知悉林越帮了不少,程家人都热情招待,一众人坐在树下唠嗑乘凉。程苑一开始有些怕,后面发现人相处得不错就总是黏着。
程父想到明日秋闱结束了,程旭也快回来了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程母嘴里念着平平安安,时不时拍拍她的手才安心些。
程苑在之溪怀里睡去,程父才问起这些天的事情,之溪挑了贺家贪污这档子讲,关于“新世界”和程苑的事只字不提。
之溪说的轻松,但还是给众人听得直捏把汗,控诉贺家的行径。
让之溪一个人那个屋子程父程母都不放心,想到这件事还是心有余悸。
“没事,这不是林越和小饼子在吗,这么多人陪着我能有什么事啊。”
再三推脱下,就让程九送她回去。
“这次真不知道怎么谢....”
“栗糕,枣糕,蜜糕各三份,少一份都不行。”之溪笑道。
“想吃多少有多少。”程九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