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痛痛痛，李大夫你下手轻点！”黄青山大叫，只听自己的骨头咔咔作响，一声嗷的一声大叫。

“好了，动一动试试。”之溪收拾药箱道，“没什么大问题，这膏药两天各一次。”

黄青山眼瞧着之溪就要走，用手肘撞程旭道:“哥们给你争取那么好的机会，你别不中用啊，愣着干嘛，跟自己姐姐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程旭在原地僵了会才慢慢跟上，慢吞吞跟在之溪的影子走着。

“我还要去温老夫人看眼睛，你去吗？”之溪半天就挤出这句话。

程旭点点头道:“温夫人说温老夫人的眼睛已经好了不少了，你的疗法很奏效。”

“有效果就好。”之溪道，“你还去看过？”

“嗯。”程旭道，“温大哥是我们一家的恩人，程旭不敢忘。”

提到这个话题之溪沉吟半晌才道:“他也是我的恩人。”她感受到目光注视着自己，侧头只见程旭的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还没等之溪说些什么，一禾就出来告诉她温老夫人今天已经模糊能看见些了。

温老夫人像个小孩似的把眼睛对着太阳，想要看到更多的阳光。

之溪刚想凑上前和老夫人打招呼，却听见她呐呐自语。

“这就是新世界吗？这阳光可真灿烂啊。”

明明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这个时刻她却能感觉到自己浑身僵硬住。

“你看见什么了，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之溪轻声道。

“我看见墩子了，他在朝我笑呢，他在那个世界过得好就行，过的好就行。”

之溪不敢上前惊扰，只是继续追问:“你还看见什么了？”

闻言，温老夫人朝她淡淡一笑:“世界上一切的好东西。”说完也没看之溪，又往远处看去。

温老夫人的眼睛确实是能看见一些光线，只是后面再问新世界的事情，温老夫人只是笑笑。

温夫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见之溪神色不好还以为是婆母的眼睛有什么问题。

一禾却看着之溪若有所思。

“当时祖母病了我们实在是想不到法子，娘亲请了个方士。”一禾道，“祖母吃了他的药很快就好了，而且他还告诉我们是爹爹让他来的，说爹爹去了另一个世界。”

“但是爹爹答应了我会回来。”一禾抚摸红绳，“其实我知道爹爹死了，爹爹不在了我也会照顾好祖母和母亲。”

温大墩虽然一直下落不明，但是至于怎么样，这些年过去了，大家心里都清楚的明镜似的。

只是这个问题没想到被一个孩子直白地说出来。

“祖母说父亲还活着，只是去了新世界，和极乐世界不同，那里只有活人能去，死人去不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温夫人的眼睛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有什么不能讲给我听，我可以帮你的。”刚走出温家，之溪的手腕被握住“我不是孩子了，我长大了。”

程旭见之溪神色严肃，多少能听出来有些别的事情，但之溪对自己却只字不提。

她为什么就不能和自己讲。

他现在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别多想了，只是温老夫人眼睛的问题...”之溪并不想要他掺和进这件事。

还没等她说完，她的话咽在喉咙里。

程旭的神色沉在一片阴影中，让人瞧不见，但之溪感觉到他皱起眉头。

想缓解一下这个又陡然升起尴尬的气氛，刚伸手过去要去逗逗他，却被他一把抓住。

只听他轻轻一笑，轻声道。

“不愿意说就算了。”

“我和你一起去上京。”

这异口同声，两个人都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找到你了，躲在箱子闷得紧。”找到躲在她箱子里的程苑道。

“姐姐带我一起去，阿苑舍不得三哥和你。”程苑埋在之溪的颈间蹭了蹭。

之溪轻轻拍了她的背安抚着，安抚睡了程苑看见陈慧娘道:“等我走了，这些大小事还得辛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你就放心去就好了，这里一切有我在。”陈慧娘抱过程苑给她松松手，“你自己也只是个孩子，这语气怎么老气横秋的，很多事情还是得自己想明白。”

“放在心底久了就消散了。”之溪下意识回答，“姐姐是也不想我走吗？”

程父程母都不想她走，经过贺家这事给他们留下不小的阴影。

“没有，我倒希望你去上京，去看看外面更远的世界。”陈慧娘道，“没什么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靠时间是解决不了的，得我们自己去找答案。”

见之溪怔住，陈慧娘道:“如果我也不想你去，你会不去吗？”

程家夫妇虽然是不舍，但也尊重她的决定，程苑则做了好几个香囊给她和程旭，嘟囔着说是保平安的。

一禾跟陈慧娘做学徒，小饼子说什么都要跟着他们去上京。

“说书先生说得那样繁华，有机会怎么能不去呢！”

越靠近上京，路上的牵着马车，牛车，骆驼的商户也就越来越多，还有不少和程旭一同上京赶考的读书人。

不知道秦执来的路上是不是和她一样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