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一节课,栢玉回到楼上继续休息,睡到中午十二点半起来,准备吃了午饭去学校。
吃午饭时,栢玉突然收到周秘书的消息。
[栢玉先生,老板已经让我帮你给学校请了假,不用去学校上课。]
栢玉立刻放下筷子,想要给司徒璟打电话,但想到司徒璟在公司,怕总是打电话耽误他的正事,气急败坏地改发消息。
现在司徒璟的全黑头像不仅置顶,还改了备注:“主人”,秦少歆自然也消失在了他的好友列表里。
栢玉:[我要去学校!]
过了一分钟,司徒璟回复:[你不舒服就休息。]
栢玉:[我现在好了。]
司徒璟:[我说了,过几天再去学校。]
即便是隔着屏幕,栢玉也能感觉到司徒璟说这句话时的语气低沉,毫无商量的余地。
……这也是惩罚的一部分吗?
学校最近的专业课多,请假的时间越长落下的功课越多,司徒璟在逼着他屈服。
栢玉不禁想,司徒璟会不会也要去找秦少歆和秦家的麻烦?
他犹豫着打了字又删除,最终没有在给司徒璟发消息,闷闷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不问还好,问了可能自己还会遭殃。
过了两三天,姜洺送来了调理身体的补品。
栢玉以为司徒璟气消了,赶紧联系他。
栢玉:[姜洺医生送来的东西我收到了,我可以去学校了吗?]
司徒璟:[休养一段时间。]
这时候栢玉才确定司徒璟不是给他小小惩罚一下就算了,而是真的把他关起来了。
以前他从没这么空闲过,总是一边上学一边兼职打工,突然间什么都不用做了,觉得很无聊。
除了在客房里捣鼓音乐,看电影,就是去外面的花园、高尔夫球场走一圈。
一周后,栢玉收到一笔三千块的打款,备注写着编曲酬金。
栢玉急忙点开学校官网,看到了首页挂着的纪录片,每个系都拍了几分钟,轮到舞蹈系的时候秦少歆出现了,他和其他同学都穿着特别定制的水墨舞蹈服,跳得很不错。
视频的弹幕纷纷说舞蹈系的这支舞很好看,背景音乐绝美。
既然申报的经费已经转到他的银行卡上了,那么学分也是没问题的,只等舞蹈系上的老师开学分条,录入电子档案。
司徒璟也没有对秦少歆做什么,至少他还完完整整地出现在学校。
这时,栢玉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是秦少歆的同班同学莫莫。
栢玉不知道莫莫加自己做什么,但还是同意了。
莫莫:[我们已经完成纪录片拍摄了,学校网站首页就可以看到了秦少歆的舞,反响很好,甚至还上了热搜。]
栢玉:[我看到了。]
莫莫:[你为什么不来学校上课了?秦少歆也不说。]
栢玉:[生病。]
莫莫:[其实论坛上的那张帖子是我发的,照片是我拍的。我以为你们和好了,所以才发在论坛上的,后来不知道被谁给举报删除了。难道因为这个,你和他彻底断交了吗?]
栢玉停顿一秒,把莫莫删除了。
无论莫莫的动机是好还是坏,这样的偷拍行为都让人很不舒服。
*
夜里,栢玉翻来覆去睡不着。
游戏已经打到满级,电影看了十几部,专业课的进度也拉得差不多了,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栢玉两手枕着头望向天花板,突发奇想从床上坐起来,拿着手机去花园采集声音回去编曲。
云京十二月的天气还不是很冷,花园里也有一些小虫发出的声音。
栢玉套上一件毛衣,下了楼。
花园的灯亮着,一点也不黑,栢玉录着声音,不经意间看到山茶花丛里有一个东西。
栢玉蹲下身去看,原来是一只蝶蛹,靠一根细丝悬挂在山茶花枝上。
有些蝴蝶会在秋季结茧越冬,等到来年春季再羽化为蝶。
栢玉停下录音,拍了一张蝶蛹照片,搜索这是什么品种的蝴蝶。
司徒璟开车回到砚庭,上楼走进卧室发现没人,又去了一趟客房,空空如也。
他的面色阴沉,扯了扯领带,下楼叫来保姆和安保询问。
保姆面对沙发上坐着的高大男人,只感觉到一阵压抑紧绷的气场,谨慎小心地说:“栢玉先生的作息一直很规律,白天就在客房练吉他,看电影,晚上也很早睡了,一日三餐都吃的很好,没表现出要逃跑的迹象。”
司徒璟一边翻监控一边问:“你看着他上楼睡觉的?”
保姆点头:“是的,八点左右上楼的。”
司徒璟翻到栢玉下楼的影像,压着火气,疾步走了出去。
来到花园的山茶花丛附近,司徒璟停下了脚步,他看到栢玉在花丛旁弯腰蹲下,身上的白色海马毛衣贴合着单薄的腰身线条,嘴巴里嘀嘀咕咕的,“宽尾凤蝶……蛹期可休眠8个月……”
“你在干什么?”
栢玉闻声惊醒,吓得屁股往后一坐,一抬头,望见司徒璟站在他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司徒璟穿着黑色大衣,脸色冷淡,夜灯的光照着他刀削般锋利的下颚线。
从空中花园餐厅的事情发生后,已经过去半个月,乍一见面,栢玉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我来花园里录音,发现一只蝶蛹。”
司徒璟扫了一眼那枚挂在花枝上的蝶蛹,不耐地走上前,伸手把栢玉拉起来,发现他的手很凉,“你修仙吗?”
“什么意思?”栢玉侧身拍拍自己的裤子,茫然地看着司徒璟。
司徒璟说:“我以为你会物理抗冻。”
栢玉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冷啊,现在才十二月,要是穿太厚了,到时候一二月最冷的时候怎么办?”
“我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司徒璟拉着栢玉的手往回走,“服装助理没给你送衣服来吗?”
“送了,我没穿外套而已。”
栢玉的手被男人用力捏了一把,感觉快捏变形了,“痛!”
回去的路上,栢玉看到安保和保姆都出来了,觉得奇怪,“咦,他们出来干什么?”
司徒璟:“你猜他们干什么?”
栢玉:“……”
众人看到栢玉被带着回来,暗自松了口气,全都各司其职,站岗的站岗,回房的回房。
栢玉怯怯地看着司徒璟,“你不会以为我跑了吧?”
司徒璟捏着栢玉的手,稍一用力就把他拉到了面前,“你妹妹还在国外,不要再惹我了。”
栢玉低声说:“我知道,我不会跑的。”
“最好是这样。”司徒璟前一步走了。
走了几步,司徒璟转身看到栢玉在后面走路慢吞吞,“蜗牛?”
“我腿没你长。”栢玉小声嘀咕一句。
司徒璟往回走,“你说什么?”
栢玉立刻改了口,“我走快一点,哎?”
司徒璟不耐地把他打横抱起,往屋里走。
花园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沿着蜿蜒曲折的小石板路往回走需要十多分钟。
寂静无声的冬夜里,天上没什么星星,远处吹来一阵冷风,栢玉窝在司徒璟温暖的怀抱里,闻到他的身上淡淡的木质冷香,产生了类似被他温柔以待的错觉。
栢玉摸了摸司徒璟的后颈,月牙状的腺体正在发热,难怪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
司徒璟低头看着栢玉那双茶褐色的猫儿眼,“你干什么?”
“你的易感期到了。”
“知道就好。”司徒璟搂了搂栢玉的膝窝,“在我要使用你身体的时候,别让它生病。”
栢玉靠到司徒璟胸口,心里嘀咕,其实冷一点也没生病。
从门厅走进室内,暖气扑来有几分热意,司徒璟把栢玉放下,脱了身上的黑色大衣。
栢玉朝他伸手,“我来拿吧。”
司徒璟见栢玉低眉顺目的模样,把大衣给他。
大衣上留有男人的余温,羊绒面料摸起来柔软舒适,上面带着木质冷香。
司徒璟把手腕上的抑制手环也解下来递给栢玉,上面显示着心跳功率等数字,数值很高。
栢玉拿着手环和外套,跟随司徒璟上楼。
进了卧室,司徒璟去浴室洗澡。
栢玉把外套和手环放下,然后换掉刚才弄脏的衣服,穿了一套浅色薄绒家居服,坐在床尾。
一首歌的时间,司徒璟从浴室出来了,黑色浴袍微微敞开,水珠从他微湿的头发滴到线条饱满的胸肌上。
栢玉观察着司徒璟的神色,脚上的棉拖鞋碰在了一起,小心翼翼说:“我想去学校。”
司徒璟走到栢玉面前,“你该学乖一点。”
“嗯。”栢玉顺从地点头。
为了能从砚庭出去,他不得不表现得温顺一点,只要司徒璟不要太过分,绝对不会和他杠了。
耐受力的阈值就是这样拉开的。
在空中花园那晚的事情发生前,栢玉还觉得搬到砚庭来住,在外面和司徒璟搂搂抱抱、在玻璃房、餐厅那种没有床的场合做/爱太过分了。
在这件事之后,其他的事情突然都变成能接受了。
司徒璟把栢玉按倒在床上,含住他的唇瓣舔咬,吻得越来越深,男人沉重吐息的细碎声音此时比任何声音都要清晰,大手伸进栢玉的家居服里,揉着他的腰。
栢玉接触到司徒璟炙热的体温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随后温顺地舒展开来,双手抚上他的脊背。
奇怪的是,司徒璟的动作温和了一点。
栢玉想,该是那一通恐吓电话奏效了,他不会乱来了。
室内开始燥热起来,家居服和睡袍也落到了地上,灯光熄灭了。
黑暗中,司徒璟捧住栢玉的脸,低沉道:“你该知道,我不会和你一直在一起。请你遵守规则,好好度过剩下的时间。”
栢玉说:“我知道的。”
如果两个人谈恋爱,绝不会说总有一天我们会分手。但是司徒璟会告诉他,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开。
这让栢玉意外的安心。
两人的这段对话就像对彼此宣誓,永远忠诚于合约,在合约期限内谁都不能越轨,也不能投入真情。
欲望就是欲望,金钱就是金钱,两人的关系像二十六个字母不会突然变成二十八个那样清晰。
昏暗燥热的空气中,床单被绞紧,青筋偾张的大手覆盖在白皙细腻的手背上牢牢捏住,一声声像小猫儿似的低微、惹人怜爱的呻/吟填满了暗室。
……
这次的易感期持续了七天,七天后,司徒璟就恢复工作状态了。
栢玉躺在床上看着司徒璟背着身穿上衣服,宽阔的脊背和精悍有力的腰上残留着一些细小的抓痕,一起被包裹在白衬衫内。
那是司徒璟用手捏疼他,他哭喊着乱抓留下的,但是司徒璟没生气。
此时他对司徒璟的了解算增加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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栢玉说:“我想去上课。”
司徒璟始终背对着栢玉,打起领带,“等你身体好一点再去,不急。”
栢玉从床上坐起来,蹬上棉拖,走到司徒璟面前挥舞双臂,“我好多了,这段时间我都有在喝姜洺送来的药,我的身体原本是挺好的,只是之前被你折腾得太累了。”
司徒璟看着栢玉,冷淡地问:“是吗?”
栢玉认真点头,捞起袖子展示自己的上臂薄肌,“你看,我也有肌肉。”
“再等等。”司徒璟拿上外套,走出房间。
冥冥中,栢玉觉得司徒璟不让自己去学校,还有其他的原因。但是司徒璟不会告诉他,只有去了学校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