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璟坐上车去公司,栢玉穿着家居服就站在门口,眼巴巴望着他的车开走。
周秘书看了后视镜好几眼,“老板,栢玉先生好像很想去上课。”
司徒璟翻阅着平板上的资料,没理会窗外守望的人影,“以他的水平,不上课也能在期末混个及格,你操心什么?”
周秘书适时地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司徒璟抬起眼帘,“秦家确定秦少歆什么时候出国了吗?”
“确定了,就在今天。”
“明天你就可以送他去上学。”
“好的。”周秘书欲言又止,“还有一件事,老板。”
司徒璟头也没抬,继续滑动着资料,“说。”
周秘书语气带着些许迟疑,“秦少歆想见栢玉一面。”
司徒璟脸色阴沉下来,把平板关掉,“谁说的?”
周秘书立刻感觉一股压迫感从背后袭来,急忙说:“不是秦家转达的,他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我的电话号码,打电话说的。”
“告诉他,想见可以,到恒宇总部找我见。”
“是,老板。”
周秘书小心注视着后视镜里老板的阴翳表情,好像防沉迷没防几天,就破防了。
到了公司,司徒璟上楼去开会,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几个高管簇拥着司徒璟从会议室出来。
周秘书走到司徒璟身旁有事情要汇报,但因为几个高管在,没有直说。
司徒璟吩咐完事情让高管们走了,看向周秘书,“怎么?”
周秘书说:“秦少歆来了。”
“呵。”司徒璟冷笑一声,“让他来。”
周秘书暗叹,这小子胆子真够大的!
肖俊亲自来找司徒璟,答应帮他办一件极其难办的事情,并且承诺安排秦少歆出国留学,最近几年不会再回国,这才让司徒璟在秦家的事情上松了手。
秦少歆出国的手续早已办好,如果不是因为拍纪录片的事情,他会更早一点离开。
尽管秦父秦母和姐姐、肖俊竭力劝阻秦少歆不要再对栢玉抱有不该有的念头了,但他心里还是记挂着栢玉。
秦少歆从家人和网上搜索得知了司徒璟的身份,那是云京顶豪之家的掌舵人,手中资产千亿,手腕强硬,就连肖俊的公司也有他的身影。
云京的上流阶层也分层,最顶层也就是司徒家了。
秦家在他面前,就像一颗陨石与太阳的区别。
秦少歆不知道栢玉和司徒璟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也无法设想那晚他们离开后,司徒璟会怎么对待栢玉。
从那天起,栢玉就没有去学校上课了,秦少歆从他同班同学那里得知他请了病假。
秦少歆担心栢玉是受到司徒璟的虐待,或者被关起来了。
因此,秦少歆答应家里要出国,但还是要见栢玉一面,如果见不到,也要来会会司徒璟。
秦少歆站在恒宇总部一楼的前台前,等待前台打电话请示。
不久,前台放下电话,告诉他,“先生,您可以直接上顶楼去总裁办公室了。”
秦少歆坐电梯来到顶楼,周秘书带他进了司徒璟的办公室。
司徒璟专门为秦少歆腾出十分钟时间,正靠在老板椅上,从进门就开始打量这个极其年轻的alpha。
秦少歆和司徒璟对视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被办公桌上放着一只红色七星瓢虫陶塑吸引。
红色瓢虫陶塑与整个办公室高知精英的氛围截然不同,就像是黑白照片上唯一的一抹亮色,突兀又显得很可爱。
也许是直觉,秦少歆觉得那是栢玉做的。
司徒璟也朝红色瓢虫陶塑看了一眼,“好看吗?”
秦少歆轻哼,“挺不错的,但是不太适合你,倒挺适合我的。”
司徒璟薄唇噙着笑,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可惜,它现在放在我桌上就是我的。只要我不放手,没人敢动得了它。”
两人说的是陶塑,但意指的是栢玉。
“你是不是把栢玉关起来了?”
“不是关起来,而是休养。”
“休养?”秦少歆轻哼,“他那么喜欢音乐制作,绝不会轻易缺课的,你是不是虐待他了?”
司徒璟挑眉,“你想知道他不去学校的真正原因?这不是很显而易见么,只要你离开,他就会继续去上课。”
原来是这样,司徒璟不想让秦少歆再看到栢玉,一面都不行。
秦少歆走到司徒璟面前两手拍桌,释放出了自己的薄荷信息素,“你不觉得你的占有欲让人窒息吗?”
司徒璟眼神深不见底,冷冷一笑,“你有没有想过你能安然站在这里的原因?”
冷杉信息素带着极强的冲击性和压迫感,向秦少歆侵袭而来。
秦少歆脸色微变,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气翻涌,撑在办公桌上的手不禁抖了一下,“你以为你是S级alpha,有了权势,金钱,就能拥有一切吗?”
“这个世界不是这样运转的吗?”司徒璟注视着他,不断增强着信息素的冲击。
秦少歆撤离了双手,强忍着这股剧烈的冲击力,“爱不是这样的,你是在控制,你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司徒璟像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事情,嗔声笑了出来,“我为什么要得到别人的爱?我只要得到就可以了。”
秦少歆眼神透着疑惑,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霸道的人,“你不觉得把一个不喜欢你的人绑在身边,很没意思吗?”
司徒璟审视着秦少歆,“你也是alpha,难道真的蠢到相信爱存在吗?爱是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世界上没有爱,只有性,只有荷尔蒙的激荡,信息素的牵引,人类繁衍的本性。最优质的雄性就能随意挑选自己的伴侣,这是自然法则,也是这个世界的规律。”
秦少歆露出了一丝笑意,“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这样看来司徒璟对栢玉没有感情,只有欲望。
欲望是极其容易厌倦的,司徒璟不缺漂亮的伴侣,不会一直占有着栢玉的,所以他还有机会。
司徒璟看了一下时间,朝秦少歆挑眉,“我的时间很宝贵,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没有,可以滚了。”
“我知道你们的合约只有一年,一年以后他就和你没关系了。栢玉已经答应我,等你们的合约结束,就可以追求他。”
秦少歆转身走了。
司徒璟停顿了一会,语调低沉,“谁说只有一年?”
秦少歆神情惊异,回头看向司徒璟,突然被信息素冲击得鼻血喷涌,单膝跪在地上。
司徒璟按下桌上的通话键,“周秘书,叫保洁上来一趟。”
*
在司徒璟走后,栢玉回到二楼客房窝在沙发里,撕开一包薯片,打开一听汽水,用投影仪放电影看。
从那天司徒璟抓到他半夜去花园后,换了一批佣人,还调了玺顿庄园的管家过来,随时盯着他的动向。
栢玉看到门口有一个佣人在,招呼他,“你想一起看电影吗?”
佣人摇头,“不用,您看。”
栢玉叹了一口气,拜司徒璟所赐,他平生第一次有被监视的感觉。总共也就一年的合约,司徒璟真以为自己会跑,还是想让自己体验一下这种感觉,记住教训?
也许两者都有。
但是他的心大,没过多久就恍若无人一样看起电影了。
看完两个小时电影,栢玉下楼接水。
管家穿着整洁的白色制服,身形笔直站在一楼餐厅吧台查收订购的一些生活用品。
之前栢玉把司徒璟撞出鼻血,就是这个管家开摆渡车送他离开玺顿庄园的,两人曾说过几句话,还算熟悉。
栢玉靠在吧台边缘,看着他操作平板上的界面。
管家问:“现在你了解大少爷的脾气了吗?”
栢玉用手支着头,脸上露出淡淡的忧愁,“还是不太了解,不然也不会关系处得越来越糟糕,变成这种待遇了。”
管家看了栢玉一眼,笑着说:“我看怎么不像?反而是越来越好了。”
栢玉摇头,“没有,他在惩罚我。”
管家宽慰道:“大少爷有时确实很苛刻,他从小成长的环境就是那样的,你顺着他一点就好了。”
栢玉无意中想起司徒璟带自己去老宅时,看到的那间空置琴房,“他以前在学弹钢琴吗?”
“对,大少爷弹得很好,是夫人亲手教他弹的。”
“他的母亲也会弹钢琴?”
“是的,夫人的音乐造诣很高,是一个非常优雅高贵的omega。”
“这样啊。”
栢玉对司徒璟的母亲有些好奇,老宅里各个地方,甚至司徒璟的房间里没有一张她的照片,他只能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司徒璟母亲的模样。
那次司徒璟和父亲争吵起来,父亲说“你还怪我害死你母亲”之类的话,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缘故。
想到这里,栢玉忽然发现,不知不觉中他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分享给司徒璟了,无论是母亲的事,还有那些成长经历,相当坦诚。
可是司徒璟从未和他谈论过自己的过去,也不会说一些深刻的话题,这才是他不够了解司徒璟的原因。
秦少歆能和他开诚布公谈论那些过往,是因为秦少歆一直是以平等的方式对待他,完全敞开心扉。
司徒璟不一样,他不需要和一个短暂的合约情人交心。
情人的关系总是让人恍惚,特别是当司徒璟的占有欲发作的时候,很容易以为自己进入了他的私人领域,在他心中存在特殊的意义,可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即使两人建立了肉/体上非常亲密的联系,但不管是内心的隐情还是做出的一些决定,司徒璟都不会让栢玉涉及到的。
这种忽近忽远的推拉,有时也让栢玉隐隐觉得困惑,到底应该和司徒璟保持什么样的距离才算合适。不能太了解他,也不能不了解他。
管家发觉自己的话好像说多了点,立刻转移话题,“中午想吃什么?”
栢玉也没有再刨根问底,配合地答道:“我想吃打卤面。”
傍晚,栢玉正趴在床上打游戏,突然收到了新消息,打开一看是周秘书发来的。
周秘书:[栢玉先生,明天我会来接你去学校。]
栢玉:[好的。]
在伺候那个男人度过易感期后,他终于可以恢复一点自由了。
栢玉趴在床上晃悠着两腿,看向旁边司徒璟睡过的枕头,停顿两秒。
司徒璟易感期刚过,最近应该不会回来的。
栢玉放下游戏,把他的枕头扔到远处的沙发上,让自己的枕头独占整张大床。
鸠占鹊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