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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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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把体温计在热水杯上方晃了晃,看着水银柱缓缓上升到38.5度,咧嘴一笑。这个从初中就用过的小把戏屡试不爽,足以骗过校医,却骗不过那个人——但今天,他正需要那个人的注意。

“延哥,你确定要这么干?”程野靠在医务室门框上,不安地左右张望,“装病被拆穿很丢人的。”

“谁说我装病了?”周延把体温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这是……战略。”

程野翻了个白眼:“战略性发烧?”

周延懒得解释,只是挥挥手示意他快走。程野摇摇头离开了,临走前不忘把门虚掩上——这是他们商量好的信号,表示沈砚之正在来医务室的路上。

据程野的情报,每周三下午物理课后,沈砚之都会去医务室帮陆沉拿药。陆沉是班里体质最差的同学,三天两头往医务室跑,而沈砚之作为学习委员,总是不厌其烦地帮忙。

周延把体温计从嘴里拿出来,确认度数还维持在“高烧”范围,然后迅速躺到床上,把被子拉到下巴。医务室的白炽灯有些刺眼,消毒水的气味萦绕在鼻尖,窗外隐约传来操场上的喧闹声。他闭上眼睛,开始练习“病人”该有的表情——眉头微蹙,呼吸急促,最好再带点虚弱的呻吟……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他立刻进入状态。周延半眯着眼,看到沈砚之推门而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看到他的瞬间微微睁大。

“周延?”沈砚之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讶,“你怎么在这?”

周延虚弱地咳嗽两声:“……发烧。”

沈砚之皱眉,快步走到床前。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水味和一丝薄荷香气,像是刚从图书馆出来。

“多少度?”沈砚之问。

周延晃晃手中的体温计:“三十八度五。”

沈砚之接过体温计,对着光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刚才物理课。”周延故意哑着嗓子,“突然头晕……”

沈砚之的手突然贴上他的额头。那触感微凉却柔软,让周延瞬间忘了呼吸。沈砚之的手掌比他小一圈,指尖有些薄茧,大概是常年握笔留下的。这简单的接触像电流般窜过周延全身,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

“确实有点热。”沈砚之收回手,“校医呢?”

“去开会了。”周延趁机说,“说半小时后回来。”

沈砚之看了看表:“陆沉的药……”

“在柜子里。”周延指了指墙边的药柜,“第三个抽屉,贴着标签。”

沈砚之转身去找药,背影挺拔如松。周延趁机深吸几口气,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装病这招虽然老套,但效果出奇地好——沈砚之刚才摸他额头的样子,专注得让人心痒。

“给陆沉发消息了,他一会儿来拿。”沈砚之放回手机,又回到床前,“要喝水吗?”

周延点点头,看着沈砚之去饮水机接水。那人的动作总是那么精准优雅,连倒水都像在进行某种实验,水线停在杯沿下三毫米处,一滴不多。

“给。”沈砚之递过水杯。

周延故意让自己的手指擦过沈砚之的指尖,感受到对方一瞬间的僵硬。他小口啜饮着水,眼睛却一直盯着沈砚之看——那人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

“你……别盯着我看。”沈砚之推了推眼镜,耳根微微泛红。

“为什么?”周延咧嘴一笑,“你好看啊。”

沈砚之转身去整理药柜,留给周延一个冷漠的背影,但通红的耳尖出卖了他。周延得寸进尺:“学霸,能再帮我量个体温吗?我觉得又烧起来了。”

“自己量。”沈砚之头也不回。

“没力气……”周延拖长音调,声音里带着夸张的虚弱,“手都抬不起来了……”

沈砚之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床边。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支新的体温计,甩了甩:“张嘴。”

周延乖乖张嘴,眼睛却一直盯着沈砚之看。那人俯身时,一缕碎发垂下来,在镜框上方晃荡。周延突然很想伸手把它拨开,但考虑到自己“虚弱”的人设,只好忍住。

体温计在嘴里凉凉的,带着一丝消毒水的味道。两人沉默地对视着,医务室里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周延注意到沈砚之的睫毛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两分钟到了,沈砚之伸手:“拿出来。”

周延摇头,含糊不清地说:“你拿。”

沈砚之皱眉,但还是捏住体温计的另一端,轻轻往外抽。周延故意咬住不放,两人像在进行一场幼稚的拉锯战。

“周延。”沈砚之警告地眯起眼睛。

周延这才松口,看着沈砚之对着光读温度:“……三十七度二。退烧了。”

“不可能!”周延猛地坐起来,“刚才还三十八度多呢!”

沈砚之把体温计递给他:“自己看。”

周延瞪着那根体温计,水银柱确实停在37.2度。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含的时间不够长,热水杯加热的效果已经消退了。

“呃……可能是你照顾得好?”周延干笑两声,“你一来看我,我就退烧了……”

沈砚之突然伸手,抓住周延的手腕。他的手指正好搭在脉搏处,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延突然加速的心跳。

“心率过快。”沈砚之平静地说,“奇怪,退烧了反而心跳加速?”

周延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脉搏在沈砚之指尖下狂跳。那人的手指微凉,却在他皮肤上留下灼热的触感。

“可能……是因为你。”周延轻声说。

沈砚之的睫毛快速眨动了几下,但没有松开手。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两人相连的手腕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光斑。周延能感觉到沈砚之的脉搏也快得不正常,通过相贴的皮肤传来。

就在这时,医务室的门被推开,陆沉走了进来。他比一般男生瘦小,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本医学书——据说他因为经常生病,自学了不少医疗知识。

“药拿到了吗?”陆沉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沈砚之迅速松开周延的手腕,耳根通红:“嗯,在这里。”

陆沉接过药,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嘴角微微上扬:“谢谢。校医说让我顺便检查下周延的情况。”

“我没事了!”周延立刻说。

“是吗?”陆沉走到床前,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周延的眼睛和喉咙,“面色潮红,瞳孔放大……像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症状。”

沈砚之推了推眼镜:“不是发烧?”

“不是。”陆沉意味深长地说,“是另一种……兴奋状态。”

周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陆沉明显看穿了他的把戏,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拆穿。

“我需要去实验室做个检查。”陆沉突然说,“沈砚之,你能照顾周延一会儿吗?校医应该快回来了。”

沈砚之点点头:“好。”

陆沉临走前对周延眨了眨眼,轻轻带上门。医务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和甜蜜。

“所以……”周延打破沉默,“你经常来帮陆沉拿药?”

“嗯。”沈砚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体质不好。”

“你人真好。”周延笑着说,“对同学这么关心。”

沈砚之瞥了他一眼:“不包括装病的。”

周延的心跳漏了一拍:“你……你知道?”

“热水杯。”沈砚之简短地说,“在垃圾桶里,还有水珠。”

周延捂住脸:“操……”

“而且你演技很差。”沈砚之补充道,但语气里没有责备,“装发烧的人不会盯着别人看那么久。”

周延从指缝里偷看沈砚之,发现那人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忍笑。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那你为什么还……”周延放下手,“陪我演戏?”

沈砚之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周延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大胆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沈砚之放在床沿的手指:“谢谢你。”

沈砚之没有躲开,但睫毛快速眨动着:“……下次别装病了。”

“那直接约你,你会出来吗?”

“看情况。”

“什么情况?”

“……”沈砚之推了推眼镜,“看我心情。”

周延咧嘴笑了,阳光照在他的虎牙上,闪闪发亮:“那我天天让你心情好。”

沈砚之的耳根又红了,他站起身:“你该回去上课了。”

“体育课,已经结束了。”周延看了看表,“下节课是自习……我能再躺会儿吗?”

“随你。”沈砚之转身要走。

周延一把抓住他的衣角:“等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帮我看看这道题?”

沈砚之接过纸,眉头微蹙:“这不是作业。”

“是周日比赛的战术图。”周延挠挠头,“我看不懂秦教练画的这些符号……”

沈砚之仔细看了看那张纸,上面确实画满了各种箭头和符号,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注释。他犹豫了一下,坐回椅子上:“这里表示挡拆配合……”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沈砚之耐心地讲解着每一个符号的含义,声音平静而清晰。周延假装认真听讲,实则偷偷观察那人说话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开合的嘴唇。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沈砚之的金丝眼镜上,折射出细小的光斑,像是散落的星星。

“懂了吗?”沈砚之终于讲完,抬头问道。

周延诚实地摇头:“没懂。但听你说话很舒服。”

沈砚之叹了口气,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笨蛋。”

“只对你笨。”周延笑嘻嘻地说。

医务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校医走了进来。她是个中年女性,戴着眼镜,表情严肃:“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

沈砚之迅速站起来:“周延发烧了,我来帮陆沉拿药。”

校医看了看周延红润的脸色,又看了看垃圾桶里的水杯,挑眉:“是吗?”但她没有多问,只是挥挥手,“快回去上课吧。”

两人如蒙大赦,匆匆离开医务室。走廊上,周延伸了个懒腰,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勾勒出健硕的轮廓。

“周日。”他突然说,“别忘了来看我比赛。”

沈砚之点点头:“嗯。”

“我会给你留最好的位置。”周延凑近一步,“就在教练席旁边,能清楚看到我的英姿。”

“不需要。”沈砚之推了推眼镜,“我在哪里都看得很清楚。”

这句话让周延的心跳再次加速。他看着沈砚之远去的背影,阳光将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

回到教室后,周延发现桌上多了一张纸条,字迹工整漂亮:

“装病用热水杯太老套。下次试试摩擦生热,虽然不符合热力学第二定律,但更隐蔽。

——S”

周延把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钱包夹层。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微风中摇曳,像是也在为某个秘密而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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