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娣心中暗自撇嘴,活该。谁让云灵不懂得做人,明知道这个家里艾侽才是当家的,她却偏偏不知讨好。她不挨打谁挨打?不过这话她不会说出来,她还要维护自己贤惠的形象呢。她堆起一个笑脸,“放心吧婶子,我大伯子就是一时的脾气,过了这个劲儿人家两口子好着呢,我这就回去劝劝。”
说笑着进屋,却见朴世仁正吭哧吭哧地从地上爬起来,艾侽看见他们急忙扑过来,“老二,你大嫂疯了,不光跟我吵嘴,你大哥说了她两句,她就把你大哥打了!”
朴为善愣住了,“大嫂,你这也太不像话了!”
“呸呸”,朴世仁吐出抹布,“这娘们疯了,咱俩一起上,好好教训教训她!”他必须让云灵知道这个家到底谁做主!
然而,云灵却让他们知道了谁才是真正的当家人。她随手扒下艾侽的袜子,给他们哥儿俩一人嘴里塞了一只。兄弟俩一边被打一边干呕,袜子要掉出去,云灵还会“好心”地帮他们塞回去。
“你娘的袜子还敢嫌弃?你们忘了妈是怎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喂大的!我这就替妈教训你们这两个忘本的东西!”
你才是屎尿喂大的!
无奈兄弟俩嘴被堵着,要说话还得咽点口水下去,那可都是泡过臭袜子的。呕,更恶心了!不一会儿,他们就只剩喘气的份儿了。
云灵整整衣袖,“你们好好反省一下,想清楚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孝子。我先去睡了,唉,为了这个家,我心都要操碎了。”
第二天,云灵出门玩耍,懒得理会这家人,直到晚上才慢悠悠地回来。看到云灵回来,艾侽用鼻子哼了一声,便调过头去。这个大儿媳竟敢跟她装疯卖傻,她非得给云灵点颜色瞧瞧不可。
到了晚上,朴世仁迈着四方步进了云灵的屋,清了清嗓子,等着云灵像原主一样伺候他。见云灵不动,他拧起眉,“你怎么回事?给你点脸你还真拿自己当人了?快给我打洗脚水去!”
“我?给你打洗脚水?”云灵震惊地看着他。
“对呀,你当女人的不伺候男人,难道还指望男人伺候你?”他朝床努努嘴,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你今天还真得好好伺候伺候我,给我生个儿子。妈说了,我是长子,我的香火不能断。我还跟你说,你要是再生不出来,老子就踹了你!”
他仰着下巴,腆着肚子,一副“快把自己洗干净等着朕临幸”的样子。他看看云灵,原主的长相不差,只是常年操劳,日子不顺心,弄得皮肤黑黄,还有不少细纹。这会儿灯光昏暗,遮去了这些缺点,只显出尚余几分精致的眉眼。
朴世仁咂了咂嘴,“叫你打点水也磨磨蹭蹭的,算了,等会儿一起洗吧。”
他凑上就要搂云灵。云灵一掌把他拍开,冷笑道:“好,那我就好好伺候伺候你!”
她呼唤神祇宝典布下结界,屋子里的动静外面再也听不见。接着,她拿出绳子,把朴世仁牢牢绑到床上。朴世仁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眼前一花,已经被捆住了。
“喂!”他拼命晃动,“你这娘们又发疯了是不是!快点放开,不然老子废了你!”
绳子绑得很紧,他挣扎了半天,没挣开分毫,反而把手上的皮都磨破了。他开始求救,喊艾侽,喊他弟弟,最后顾不得面子,连弟媳都喊上了。他嗓门大,按理说邻居都该被惊动了。可惜不管他怎么喊,都没人理他。
云灵冷冷瞥他一眼,“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你要干吗?我跟你说,我可是你男人,你要是伤了我,以后可就没有依靠了,村里人都会对你指指点点的。趁早放开我,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他后悔死了,就不该听他妈的话,老婆好像真疯了,听说疯子杀人是不用偿命的。呜呜,他大好年华,连儿子都没有呢,他可不想死啊!
“依靠?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我能靠着你什么?地你种过多少?家里的活儿你又干过什么?还敢说让我依靠,哪来的那么大脸!”
“那,那你到底要干吗?”朴世仁全身哆嗦,豆大的汗珠滚落。
云灵笑眉扬起:“干你。”
云灵一脚踩下,朴世仁眼睛瞪得老大,惨叫一声,晕了过去。云灵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废了他引以为傲的东西罢了。
天蒙蒙亮时,云灵去砸艾侽的房门。艾侽睡得正香,突然被吵醒,心突突直跳,再一看窗外,鸡都没叫呢,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臭婆娘是要作死啊,看我不让老大打死你!”
她骂骂咧咧去开门,刚一打开,云灵揪住她,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到厅堂。
艾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你想干吗?”云灵一把把她按到椅子上,“晨昏定省!”
什么?艾侽大张着嘴,懵了。
云灵也不跟她解释,径直走到朴为善和李招娣屋里,把他们扯起来,推到艾侽面前。
他们两口子睡得迷迷瞪瞪,突然头上一阵剧痛,一睁眼就是艾侽一张紫茄子色的大脸,吓得叫出声来,“妈呀,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们问我干吗?问这个疯女人!我都操劳一天了,她还大半夜不让全家睡觉,这是想要我的命啊!世仁,世仁呐,你就看着你媳妇这么欺负你妈?”艾侽的眼泪说来就来,这是她的看家本事,当年她就是用这一招气死了她婆婆,辖制住了她老公和三个儿子。她用这招对付老实的原主也是无往不利,过去无数的经验都证明了这点。
尖利的高分贝近在耳边,真是吵死了。云灵揉揉耳朵,“你别吵了。”
“老头子,你怎么走得这么早……”
“别吵了。”
“剩下我孤儿寡母,任人欺负,我这就……”
“咔吧。”
椅子的两个扶手被云灵硬生生扭下来,“我说,别吵了。”
“嘎!”艾侽眼中满是恐惧,扁扁嘴,不敢哭了,收得太急,还发出了一声鸭叫。
知道听话就好,云灵对他们三个训起话来:“咱们家最讲究孝顺,但孝顺不能光嘴上说说,得落到行动上。从今天起,咱们也要像古人一样,早晚跟妈请安,好好照顾妈,谁要让妈有一丝不舒服,我拿他是问!”
朴为善从被窝里被揪出来,就穿了个大裤头,光着膀子,头皮生疼,夜风一吹,打了个喷嚏,“你这娘们——”
云灵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得他后槽牙都松动了。“我是你大嫂,谁准你这么叫我的!做人不光要孝还要悌,一把年纪了这点道理都不懂,罚你今天不许吃饭,只能喝凉水!”
“你——”朴为善瞪眼。
朴为善突然怂了。他怎么忘了,大嫂这两天脑子不正常,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他不跟她计较。
“那个,大嫂”,李招娣缩在朴为善身后,颤颤巍巍开口,“大哥为啥不用跟我们一起请安?”
“你大哥病了,特许他休息一天。”
“你们好好跟妈检讨过失,然后再烧火做早饭,把水缸挑满,把地浇了。我先去睡会儿。”
云灵往最边上那间空屋走去。那是老三朴为德的屋子,他找了个富裕人家的姑娘结婚,跑去做了上门女婿,工作也被对方解决了。这个小儿子是艾侽的心头肉,他人不在家,屋子还是要留着。
云灵那间屋子被朴世仁弄得那么脏,她才不要去睡,只能先用朴为德的屋子对付对付了。
“大嫂,我们都要干活儿,你凭什么去睡?妈,你看看大嫂呀,她还要睡老三的屋子!”李招娣出离愤怒了,甚至让她暂时丢掉了畏惧,谁都能比她过得好,可云灵不能。
云灵回身抽了她两耳光,“管好你自己,别天天唯恐天下不乱!你凭什么跟我比,罚你今天也不许吃饭,跟他一样喝凉水!”
李招娣脑子嗡嗡的,她满含委屈地望向艾侽和朴为善,指望他们帮自己说句话。可艾侽和朴为善突然对家具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避开了她的目光。
这一天对于朴为善和李招娣来说,无比漫长。
云灵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然后就开始检查他们的工作。
饭煮得太硬了!“你不知道妈吃不了硬东西吗?”云灵说罢,几巴掌打过去!
扫院子声音太大!“你影响妈睡觉了。”云灵说罢,又是几巴掌打过去!
衣服洗得不够干净!“你敢让妈穿脏衣服?”云灵说完,几巴掌加一脚踹过来!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朴世仁快点好起来,好好管管云灵。
可他们失望了。
第二天一早,云灵一脚踹开房门,把朴世仁抓出来,“不就是吹了点风,还要矫情多久,快点起来伺候妈!”
朴世仁塌着腰,脸色铁青,眼袋都快垂到地上了。他盯着云灵,满脸哀怨。
他昏迷到半夜生生冻醒过来,先是崩溃痛哭了一场,接着又想起不能让人知道他废了的事。呜呜,伦家的命怎么那么苦!他的眼神更加如泣如诉了。
噫,好恶心!云灵一脚把他踹到艾侽面前,“愣着干嘛,去给妈捶背!”他不敢不听,小碎步跑过去,“咚咚咚”捶起来。
“老大,你这是怎么了?”艾侽打量朴世仁,神色惊疑不定。“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病得这么严重吗?快回去歇歇吧。”
云灵走过来,“妈,用不着,他就是懒骨头,得好好抻抻筋才行。去年我发高烧,不照样种地做饭,一样活儿不拉吗?男人不能惯着,我既然行,他也一样能行。”
“你!哪有你这么不心疼自己男人的?那你倒说说,你今天又干什么了?”
云灵理直气壮,“我在教他们做孝子啊,只要他们能学会了,把你照料得服服帖帖,再苦再累我都不抱怨。”
艾侽气得直哆嗦,“老大呀,你一个男人得管好自己媳妇啊,你看看她,都要上房揭瓦了。”
云灵玩味地看着朴世仁,“是吗?男人?”
“呜呜”,朴世仁抬头看看她们,眼泛泪花,头一扭又捶起背来,站姿还是小内八。
艾侽愕然,不知道朴世仁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但她在家里称王称霸靠的就是三个儿子,如今老大不中用了,老二被打服了,老三又不在身边,她也就扬巴不起来了。
云灵盯着朴世仁,让他足足捶了一上午,他要是敢偷懒上去就是一巴掌,艾侽叫停都没用。
直到李招娣把饭菜端上桌,云灵才同意他停手。
朴世仁哆嗦着筷子,刚夹了块肉,被云灵一巴掌拍掉,“谁许你坐着吃饭了,没看见你弟弟怎么做的?给我站到一边伺候妈吃饭,妈吃完你才能吃!”
他扭头一看朴为善,已经被训练得乖乖站到艾侽右边,给她夹菜了。他只好也站到艾侽左边,给她盛了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