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弦月高悬,虫鸣蛙叫,清风拂面。赵林和赵玥在林间飞奔,身后追兵仍紧追不舍。赵玥右肩中了一刀,鲜血直流,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她咬牙道:“赵林哥,你快走吧,别管我了。”赵林心如刀绞,却道:“我怎能丢下你?”赵玥凄然一笑:“我已无生还可能,你若不走,我死不瞑目。”说完,她全力一掌拍向赵林,将他震飞出去。赵林无奈,只能跳入密林深处。赵玥转身面对追兵,怒喝道:“卑鄙小人,趁人之危,我赵玥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她将夺音琴抛向追兵,琴音化作无数飞刃,瞬间爆炸,震得众人纷纷后退。赵玥心念受损,七窍流血,无力地倒在草地上,看着狼狈的追兵,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就此闭上了眼睛。
赵林一路狂奔,终于在用尽所有符箓后,逃到了翠山县边界,那里有赵家子弟驻守。他顾不得伤势,立刻赶回族中,向族长和长老们禀告了一切。赵家上下闻讯大怒。族长亲自出马,带着赵林返回事发之地,却只找到了赵玥和赵木的尸体。赵林描述了主谋的样貌,五长老立刻认出:“这是白家大长老的儿子,果然是白家干的!”几日后,赵家为赵玥和赵木举行了葬礼。赵林跪在棺材前,双拳紧握,怒目圆睁,心中发誓:“白家,我与你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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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云清下了翠山,径直朝坊市行去。她此行是为了见好友李星瑶。两人相识于坊市,李星瑶比云清年长十五岁,曾多次结伴寻找灵植,渐渐熟悉起来。李星瑶并非翠山县本地修士,她也是一名散修。今年底,她恰好来翠山坊市办事,暂住几日。
坊市中设有法阵,外面白雪皑皑,里面却四季如春。云清径直寻到李星瑶停留的客栈,向伙计打探了一番,得知她果然住在此处,还问清了房间位置。云清谢过伙计,便往李星瑶的住处走去。
走到门前,云清敲了敲门,轻声唤道:“星瑶姐姐,小妹来看你啦!”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站在门口,长发如瀑,身着淡青色长裙,眉眼间透着温婉,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正是李星瑶。“云妹妹,我可等你很久啦。”李星瑶笑盈盈地说道,轻轻挽住云清的手臂,柔声道:“快进来,快进来!”
云清跟着李星瑶走进房间,两人相对而坐。李星瑶举杯笑道:“妹妹,好久不见,你越发靓丽啦。”云清微微一笑,只作颔首。“妹妹,好久不见,你竟然已经炼气四层了。”李星瑶叹道。云清的素灵心法能隐藏她的修为,因此李星瑶看到的,仅是云清想让她看到的。“我这灵根,能炼到炼气后期算是到了尽头了。”云清轻叹一声。李星瑶微微摇头,安慰道:“妹妹资质虽有局限,但心性坚韧,日后定有突破。”云清并无灵根,而是按照她的意志,让素灵心法给她虚构了个水灵根,纯度三成。
李星瑶的灵根虽有四成,但能在三十余岁修炼到练气七层,多亏幼时偶然服用了一枚朱果。如今药力耗尽,修炼如龟速,突破后期一年,还在七层初期徘徊。任凭她日夜修炼,灵力也未能增加一丝,让她有些丧气。不过,来到坊市后,她看到了转机。
“妹妹,你可知赵家正在招纳修士?”李星瑶突然说道。云清原以为她会说什么极其重要的事,不料竟是此事。她诧异道:“据说是赵家新得了一块灵地,人手不济,才出此策的。”李星瑶神情不变,说道:“妹妹,你可曾想过,为赵家做事?”云清反问道:“姐姐想加入赵家?”李星瑶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散修漂泊不定,整日为修炼资源发愁。若是能找到一个靠山,多少会得到一个安定去处,无需漂泊无依,还能有稳定的灵石收入。而且,还可以在灵地上修炼。”
云清听了这话,并没有什么触动,以她的资质,即使没有资源辅助,进阶也如同喝水般简单。“既然如此,不如妹妹与姐姐共赴赵家宴会,仔细观察,看是否真是个好去处!”云清打破了屋内的平静,说道。李星瑶微微一笑,说道:“理应如此。良禽择木而栖,若是朽木、空心木,我们可不愿去。”“那就这么说定了!”两人又闲聊了最近遇见的趣事,气氛为之一松。
外面天色渐晚,云清便向李星瑶告辞,说道:“今日叨扰姐姐许久,小妹先走了。”李星瑶起身相送,说道:“妹妹慢走,路上小心。”
云清出了坊市,外面的雪比刚进来时下得更大些。空中飘着轻柔洁白的雪花,像是一片片雪白的羽毛,从空中无声无息地落下。满山遍野的白雪裹盖在山上,白雪越堆越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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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家家户户还保留着除夕时的喜庆,大门前挂着大红灯笼,红色对联贴在门扇两侧,喜气洋洋。百姓们正忙着举行节日活动,闹花灯、踩高跷,有的村庄甚至还舞起了狮子,热闹非凡。
然而云清此刻却无暇多顾,只是匆匆看了几眼,便继续前行。她心中有事,朋友在等,不想浪费时间。冬日的阳光透过薄雾洒下,暖洋洋的。小雨过后,路上的积雪已融化不少,这让云清的行程比上次外出顺利了许多,也节省了不少时间。她微微加快步伐,雪地上却没有留下丝毫脚印,仿佛她从未经过。
一个时辰后,云清进入坊市。坊市中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各大店铺开门迎客,热闹非凡。今日赵家大宴吸引了许多散修,坊市中的人比往常多了不少,摊位上也多了许多陌生的修士面孔。云清的目光只是淡淡扫过,没有停留。
不知不觉间,云清来到目的地。她轻敲门三下,同时说道:“星瑶姐姐,云清来访。”门很快被打开,李星瑶舒了口气,说道:“你这丫头可算来了!”云清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好了,赵家宴会马上要开始了,我们即刻出发!”李星瑶说道。云清点头,两人随即前往赵家。路上遇见了许多散修,俱是前往赵家赴宴的。云清和李星瑶没有和不相熟的修士打招呼,只是默默地赶路。
赵家总部离坊市不远,两人行了两刻钟后,便见到了赵家的建筑。赵家总部位于一座名为明月的山峰,风景秀美,灵气充足。远远望去,灵鹤在明月山上空环绕飞行。山上建筑风格多样,有金碧辉煌的大殿,有粉墙黛瓦的精致小屋,也有竹楼小院,错落点缀在山中。其中建筑最密集、威势最浩大的便是中央大殿。
山下是赵家凡人居住之地,人口数万,分为好几个村落,围聚在明月山四周。这些人世代依山而居,繁衍于此,偶尔出现一两个有灵根的凡人,都早早在婴孩时期就被送入明月山中培养。
云清和李星瑶直奔明月山门,经过一番检查询问后,顺利入内。入内后,一路由赵家侍女带到会客大厅,也就是宴会场所。三人经过多地,山脚是赵家的灵田,专门种植灵稻。山腰是灵植园,种植了许多灵植。
会客大厅在山顶。行进路上,云清向引路侍女淡笑问道:“走了许久,还不知姐姐姓名,现在才想起来问询,姐姐莫见怪。”引路女子咯咯笑道:“不怪,不怪,妹妹这般看重我,我已经是很高兴了。”她接着说道:“我姓赵,名月玲,今日是家族派我来接引你们去宴会大厅的,若有疑问可以问我,若是知道的话,定会尽可能告诉你们。”
云清微微点头,又问道:“山脚的灵田都是赵家人打理么?怎么我瞧见身穿别样服饰的修士在田间做活,看起来不像是赵家中人,更像是从外雇佣来做事的。”
赵月玲一边带路,一边耐心地解释道:“这位妹妹有所不知,山脚的灵田的确由赵家统一打理,但如今族里缺人,便在坊市专门贴了告示,招寻一些散修打理灵田。”
李星瑶也问:“那么山腰上的灵植园呢?”
赵月玲停下脚步,用手指向灵植园方向,说道:“灵植园是赵家的重中之重,里面灵植都是由族中的弟子专门打理的,闲人不可进。我修为低下,也只知道那么多,我们继续走吧!”
三人不再言语,安静地上山。攀至山顶时,赵月玲带路,沿着一条弯曲的小径来到一处大殿。
大殿正门朱漆鲜红,顶端悬着黑色匾额,上书“会客大厅”四个大字。屋顶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殿门大开,殿内情景一览无余。大殿内金碧辉煌,巨柱林立,柱上雕着珍奇异兽;地面铺着白玉石,桌椅玉盘摆放得整整齐齐,案上美酒佳酿散发着诱人香气。
此时宴会尚未开始,菜肴还未上桌。云清和李星瑶微微惊讶于这奢华场景,但云清很快恢复平静,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赵月玲看着两人,掩嘴轻笑。她见多了这种反应,任务完成,便告辞道:“客人请自便,我再去山门引人。”两人颔首相送:“多谢引路。”赵月玲还礼后,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云清和李星瑶进入大殿,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殿内已坐满了大半,仍有散修陆续进来,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相熟的散修们聚在一起,寒暄问暖,互相交流。李星瑶也和云清聊了起来,但云清只是偶尔回应几句,更多时候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随着宾客们纷纷落座,大殿内渐渐安静下来。赵家长辈依次入座,族长赵承坐在正上方,族中长老分坐两侧,核心子弟坐在下首,旁系子弟则坐在更后面。宾客们坐在大厅两侧,中间留出一条宽敞过道,两侧灯火通明。
接着,宴会进入第二道流程:宣礼,也就是正式宣布宴会开始。这一环节由赵家族长赵承亲自宣布。
赵承身穿一袭黑色长袍,眉眼间透着威严,肤色略显黝黑,筑基期修士的气势自然流露。他虽只是静静坐着,却已让全场修士感到压迫。赵承的名头在翠山县与翠华县无人不知,但真正见过他的人却寥寥无几。一百多年前,翠山县赵家、李家、黄家三足鼎立。六十年前赵家老族长仙逝,新族长接位后,族内一时没了筑基期高手。这位新族长顶着李、黄两家的打压,寻到机缘突破筑基期,稳定了局势。之后李、黄两家族长先后老死,族里青黄不接,只能向赵家俯首称臣。最终,两族因受不了压力,举族搬离翠山县。赵家没了后顾之忧,牢牢盘踞在翠山县,声势愈盛。赵家年轻一辈也争气,像大长老之子赵林,二十七岁已到练气后期,筑基有望。
此刻,赵承举杯道:“今日多谢诸位同道赏脸,来我赵家庆贺小儿诞生。在此先敬一杯酒,聊表谢意。”侍女为他斟满酒,赵承一饮而尽,高举酒杯,大声宣布:“开宴!”声音洪亮,传遍全场。
随着赵承一声令下,大殿外的侍人鱼贯而入,手托瓷盘,将菜肴依次呈上,然后整齐列队退出,另一队接着上菜。李星瑶仔细数着,足足换了十二次。最后一次上菜时,歌伎舞女依次上场,丝竹之声响起,余音绕梁。
赵承再次举杯敬谢众宾客,众人纷纷起身还礼。他笑道:“今日赵家办喜事,诸位道友定要尽兴。这酒尽管喝,菜尽管吃,不够的,再叫下人添上。”厅内顿时觥筹交错,起坐喧哗,宾客们的谈话声与歌乐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角落里,李星瑶看着面前的佳肴,食指大动。桌上有灵桃、翠玉花生、金翅果、水煮碧水灵鱼、灵米饭和妖兽烤肉。她迫不及待地动筷,先尝了一口米饭,香甜可口;再夹了鱼肉,鲜嫩无比,入口即化,又喝了一口酒,伴着翠玉花生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