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有些尴尬∶“我还以为……”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阮宁突然开口，笑着招呼，“不介意的话可以坐这里。”
“那就不了。”网红往后走了一步，冲他们朝另一个方向指，“我朋友在那里，走了。”
卫远川小声嘟囔∶“都不敢在朋友面前承认自己和阮宁哥的关系，算什么恋人。”
吴捷在桌下踹他：“闭嘴吧你。”
阮宁对此并无波澜，戳了戳俞昭的胳膊，说：“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走的时候好像还没给白白喂狗粮。”
看着他懊恼的模样，俞昭笑了出声∶“我给他倒过了。”
“还是你靠谱。”阮宁放心了，给他夹过来一块肉，在他耳边说小话，“多吃点，长多点肉抱起来才舒服。”
俞昭又羞又恼瞪他一眼，嘴角却是含笑。
这顿饭吃的尚且算是其乐融融，除了卫远川一直噘着嘴满脸不高兴。
“俞昭，我想喝汤。”
吴捷闻言嗤笑：“大少爷，你手没了？”
阮宁哼道∶“你一个单身□□那么多干什么。”
吴捷∶“……”
两个人乐此不疲地斗嘴，几个年轻人推开门带着飒飒秋风过来，个个身高腿长，容貌出挑。
除了中间那个最好看的，其他人都是能叫出名字的年轻演员。
阮宁瞳孔瑟缩，整个人宛如雕像，俞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神也不由定在那个长相出众的男孩脸上。
回忆被时针回拨到某一晚，喝醉的阮宁哭着诉说某个人对他真心的无情。
从吴捷和卫远川的视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在低头絮絮说着小话。
俞昭的拳头在桌下微微握紧，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若无其事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阮宁死死盯着对面一直在低头看手机的男生，俞昭轻轻叫了一声：“阮宁？”
阮宁忽然站起来往外走，吴捷和卫远川同时抬头，眼睛里俱是疑惑，俞昭勉强地笑了笑：“他去透气了。”
“最近过得好吗？”
阮宁抱臂靠在墙根，侧头睨了眼树下站着的俊秀男生。
不喜欢人多趁机逃出来的弋桐闻声愣了下，转过头和他对视，灯光笼在他脸颊边，映着晃动的枝影。
“还好。”弋桐问，“你的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阮宁放下手臂，一步步走过去，脚下踩着的落叶发出破碎的声音。
“我谈恋爱了。”
他双手插兜，像怄气的孩子一样挑起下巴，“你和那个女生在一起了吗？”
“这个啊……”弋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没再和人家联系过。”
“我一直都不甘心，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但是今天看见你，我还是要问你。”阮宁阴晦地看着他，牙齿细细咬磨，“宋汝南……在哪里？”
太久都没有提起这个人，突兀地从嘴里挤出这三个字时，阮宁竟然觉得无比陌生，仿佛他这个人只是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
弋桐茫然道：“宋汝南怎么了？”
“他……”
阮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住。
“没什么。”阮宁摇头，“我先回去了。”
他不再看弋桐一眼，仓惶似的逃蹿，进门的时候还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俞昭呢？”
他坐回原位才发现旁边的位置空荡荡的，俞昭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刚才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吴捷和卫远川两个人拿手机的姿势一模一样，里面传出游戏打杀的声音。
“行，知道了。”阮宁看了眼腕表，“走了。”
有些事情还是别求根问底为好，俞昭鲜少管他的事情，他也不想介入俞昭的秘密，糊里糊涂地过下去就挺好的。
阮宁按开灯，白白就摇着尾巴吭哧吭哧跑过来扒着他的裤腿。
“他还没回来啊。”阮宁揉了揉白白毛绒绒的耳朵，白白汪汪叫了两声，他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但是他总会回来的，因为他最爱的人在这里。
阮宁握住白白脏兮兮的爪子，抱起它往浴室里走。
平时都是俞昭给它洗的，阮宁从门外瞥过两次。都说给宠物洗澡是门苦差事，但这话显然对俞昭没用。
白白会安静地依偎在俞昭怀里，任由俞昭沾了水和泡沫的手触碰它的皮毛，阮宁一直以为是白白比其他宠物听话，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因为给它洗澡的人是俞昭。
阮宁轻轻拍了下它的腰，“别乱扑腾。”
这只活泼的柴犬还以为阮宁是在陪他玩，叫了几声后在浴池里跳得更激动，溅了洗澡工一身的水。
阮宁：“……”
他开始想俞昭了。
俞昭是在第二天回的家，阮宁上午没有课，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闭着的眼睛。
俞昭坐在床边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好久，手心抚在他的发上，低头在额头落下一吻。
衣服还是昨晚的那套，身上沾了酒味，俞昭自己闻着就想吐，站在衣装镜前解开扣子要换衣服。
“我饿了。”
身后的阮宁轻飘飘开口。
俞昭的手停在第一颗扣子，心跳得发快，“……我换完衣服就去给你做饭。”
以前阮宁的生活起居都是保姆打理，和俞昭同居后他就再也没让保姆来过，一切都交给了俞昭。
看着俞昭忙前忙后，他也觉得不好意思，主动提出过一起做，但每次都会被俞昭推出去。
“做蒸鸡蛋吧，我想吃。”阮宁迷迷糊糊地提要求，“放点醋，一点点就行。”
“好。”
“不要鸡蛋，用鹌鹑蛋吧。”
“好。”
“记得火候。”
“好。”
俞昭称得上是百依百顺，对阮宁的所有诉求是都无条件包容。
他等了半天没听见阮宁继续说话，忍不住扭过头望，“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阮宁坐在床头，拉好松垮在肩头的上衣，疑惑抬眼，“问什么？”
“我……没事。”俞昭拧开门，“我现在去做饭。”
手机里弹出一条消息，俞昭不自觉捏紧手机外壳，一根青筋横亘过手背。
“我今晚......不回来了。”餐桌上，他小心瞄着阮宁的脸色斟酌开口，“我有工作。”
“好的。”阮宁点头。
俞昭松了口气，又觉得失落。
十一月下旬的风已经有了刺骨的迹象，阮宁收拢好外套坐在操场的躺椅上等人。
期末的最后一门考试，阮宁和考场的大部分考生交过了卷，只剩下零星几个人还在要么奋笔疾书要么抓耳挠腮。
他看了眼时间，还剩十分钟考试结束，吴捷还没出来。
有学妹来向他要联系方式，他微笑着婉拒，态度斯文温和。
“呦，哥们终于忍不住了？”吴捷从后面勾住他的脖颈，“加了几条鱼啊？”
女孩已经走远，阮宁翻了个白眼拍开吴捷的手。
“放屁，我守身如玉。”
“哈。”吴捷不知道是被阮宁哪句话逗笑，朝他肩膀拍了下，“行行行，你最冰清玉洁，走？”
吴捷约了人去打高尔夫，那人阮宁也认识，他对一切运动都提不起劲，要不是吴捷非拉着他，他这辈子不会踏进去一步。
球童是位热辣大美女，吴捷一看见她就立马甩掉阮宁。
阮宁：“……”
“我说，人呢？”阮宁坐着，脸上有些不耐烦，“你确定他不是在放我们鸽子。”
一颗球滚入球洞，球童接上另一颗，吴捷头也不抬，“应该快了。”
阮宁冷笑：“他最好真能来。”
阮宁最讨厌等人，一般都只能是别人等着他，他这人没多少耐心，要不是一副好皮囊，称得上是糟糕透顶。
吴捷摇了摇头，目光移到球童身上，突然打了个寒颤，手腕一扭，球偏离轨道。
“吴捷。”身材走形的男人搂着一个漂亮的青年走过来，眼睛快眯成一条缝，“阮宁也在啊。”
“啊……是。”吴捷干笑两声，挡在阮宁身前。
阮宁轻笑：“这位是谁啊？”
男人嘿嘿笑了两声，捏了下旁边人的脸，“俞昭。”
俞昭脸色煞白，在男人的怀里轻轻颤抖，男人不悦，在他后面重重捏了下。
“怎么不打招呼？”
阮宁眸色阴晦，拳头紧握，俞昭喉结滚动，艰难出声：“……你好。”
阮宁嗤笑，坐回座位上，男人没看出异样，搂着吴捷的肩膀往前走，一边说话一边哈哈大笑。
吴捷僵硬的目光略过阮宁，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他不愿意来就别来呗，干嘛非得拉着他！搞得现在……
他同时又对俞昭生出愤恨的心思来，就这么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吗？有了阮宁还不够，还要在外面找人，压根就不挑食。
俞昭挪到阮宁旁边，试探性地伸出手，阮宁没有推开他，另外两个人背对着他们，俞昭握住阮宁的手。
阮宁低头看向他们交握的手，那是两只修长白净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的，阮宁的手赫然变得肥腻油光，他一惊，猛地推开俞昭，胃里翻涌起恶心。
动静惊得打高尔夫的两人回过头，吴捷追过去喊：“阮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