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等最后一个侍从惊慌地窜出去,他重新给郑雨系上新衣服扣子,语气又充满怜惜:“是我不好,我是个恶棍。”
郑雨真想立刻给这神经病来一巴掌,他只想要一身正常的衣服,一个能安静休息的地方,不想听他唱完红脸唱白脸!
“以后我多陪陪你,好不好?”
不好!
郑雨冷眼盯着镜子,严冬霖的手在他脖子上摸来摸去,没有一次像之前解除项圈收紧指令一样,触发什么机关。
难道项圈的指纹解锁只适用于应急情况?
郑雨垂着眼,又悄悄去看严冬霖手腕上的智脑。
如果没记错,这应该也能查看项圈的一些指令,但究竟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项圈从脖子上解下来?
实在没办法,红叶已经展示了如何截断项圈的信号,要不……不管能不能解下它了,直接逃吧?
郑雨数过,自己已经和六个哨兵建立了临时链接,都是A级,接下来只需要出逃路线和工具……
他无法停止地陷入思索,只要他一停下来,他就无法自拔地陷入莫须有的痛苦。
尽管郑雨也不清楚为什么痛苦。
严冬霖一反常态,白塔使者的事尘埃落定,严冬霖就把刚刚痊愈、换好新衣的郑雨,接进自己的卧室。
以前他从不与郑雨同床睡觉,除非结合热。
结合热对郑雨来说也是痛苦的记忆,他每次都流血。
这是终于要跟我算账了?郑雨止不住想:他心眼多,记仇得很,之前只是摸了他精神体就被警告被折腾……这次我打了他,他肯定要报复回来。
严冬霖去洗澡了,郑雨坐在床上发愣,他听着水声,沉默地、慢慢地开始脱外袍。
“以后我们的结合仪式,谁穿白婚纱?”
“你穿!”
闻蚀笑得前仰后合,傻呵呵地说:“哎呦,我穿就变成搞笑的啦!雨,给我留点形象吧!”
郑雨看他笑,自己也有点破功,笑了出来:“我真的想看!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啊呀……”到这时,闻蚀这个开朗青年、厚脸皮的多年搭档,罕见地不好意思起来,他用毛绒绒的发顶蹭郑雨的颈窝:“那你不许笑我。”
猜测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郑雨下意识,不想穿着这身白色的长袍。
他把自己脱干净,把衣服叠好收到一边,抱着双腿坐在床边发呆。
有点冷。
其实他困了,但睡不着。
严冬霖裹着水汽从浴室出来,正要拿衣服,目光落到郑雨身上,停滞了。
“你在干嘛?”严冬霖面色冷凝,像是不悦,“把衣服穿上,你不怕又感冒?”
他拉开被子裹在郑雨身上,直接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真丝睡衣,在被子里给郑雨套上了。
郑雨迷蒙地让他摆弄,穿好睡衣,在被窝里板板正正地平躺。
直到严冬霖熄灯、躺下,呼吸逐渐平稳,郑雨还是睡不着。
他抱着自己的手臂,不敢翻一下身。
那之后呢?
我该怎么办?
郑雨盯着天花板,哨兵的卧室是白噪音室,安静静谧,没有一点响动。
他有点想哭,又不愿出声,就用被子偷偷蹭自己的脸和眼角。
直到严冬霖的手冷不丁伸过来,压在他腰上。
郑雨惊地一抖,但严冬霖搂紧他,从身后紧密地靠过来,鼻尖蹭上他的后颈。
哨兵的信息素和热度,仿佛无孔不入,怎么也逃不开,但是在这冗余拥挤的气味印子包围中,郑雨绷紧的弦慢慢泄力。
不会再更糟了。
人在痛哭之后,会进入一段情绪的空白,巨大的疲惫一键清空,机器格式化,过往皆消。
郑雨幼时的精神力老师教他:“如果清理哨兵精神域时你感官过载了,不要慌,困住你的只是那个维度的你自己,若不能处理那些感官垃圾,那么就蜕掉旧壳吧。”
“那不是遗弃你自己,那只是一次蜕壳……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