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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来读小说 > 身为心魔的我成了大佬道心 > 第39章 渡气

第39章 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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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简冲接过修改过的功法,本没抱多大期望——别说养灵境修士了,便连地仙都难创功法,要是人人都能修改功法,那修真界还能是这样的格局?

结果才低头看了几行,简冲心里猛跳,一脸惊愕地抬头。

青萍道:“治标不治本,往后修行时多注意。”

简冲晕眩,恍惚感觉青萍压根不是一名少年,而是老妖怪转世,他下意识地尊敬回道:“是。”

叫简冲别在这感谢了、赶紧回屋自己琢磨去,青萍喊了一声:“狗狗呢?”

院里晒太阳的黑瘦猎犬瞬间支棱跑来,尾巴摇得飞快,黏在青萍脚边,汪汪叫唤。

不知是不是前日主人有交待过,它对青萍态度很亲近,不会随便乱咬。

青萍低下头,觉得好玩,也跟它汪汪叫了两声,然后道:“我不摸你哦。”

猎犬好似听懂了,坐下来,咧嘴哈气。

好狗狗。

青萍道:“待会儿借你的身体用下,别怕,很快还你。”

这猎犬自然不是能听懂人话、智力与人相差无几的妖魔,但被青萍种下魔种也相当于得了一场机缘,如今灵智大增,算得上没有修为的半妖。

猎犬点了下头,青萍转头,戏长曲不知何时就在他身后站着,黑色的眼眸幽幽,仿若暗沉噬人的漩涡。

与青萍的目光对上,戏长曲便抿起唇,有点害羞似地微笑。

显得很乖巧无害的样子,千依百顺,用不恰当的比方来说……他显得比刚刚的猎犬更忠诚、温顺与乖巧。

青萍于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危险。

他看着戏长曲,有点恍惚和迷糊。

如果说从前是他努力想办法靠近戏长曲、以求一点吃食情绪的话,那么现在似乎便是戏长曲在主动靠近他——而且越来越不加遮掩。

连不想注意到这些的青萍都不得不察觉到了。

“现在就去?”

“……嗯。”

再去小桑山,瘦黑的猎犬一马当先,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穿过浓雾。

雾气浮动,有几只伥鬼蹿出,不当回事地想要抓住这只不知道哪来的家伙,但还未触及,便见猎犬眼中青芒一闪,本就是由草木和一点灵光化成的伥鬼瞬间萎靡瘫下。

猎犬在山间穿行蹦跳,如履平地,越走越深,终于行到了可见阳光的地方,它机警得很,唰地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另一边,青萍眨了下眼,心神回归,和戏长曲踏入雾中。

他们面对的阵仗比猎犬那边大得多,一入雾中,便见四面层层叠叠闪出光芒——皆是伥鬼的眼睛。

一双双苍白的死人手抓来,又如草木一般被刀剑簌簌斩断。

青萍在前方带路。浓雾迷惑方向,但有一个固定的坐标在便不怕这些,他不时地更换方向,行走虽慢,每一步却都没有浪费,笔直前行而去。

眼见二人越走越深入,伥鬼们愈发着急,忽地昂首大叫起来。

“——!!!”

那叫声尖细锐利,呕哑嘲哳,数以千计的叫声交叠重合在一起,仿佛千万只钟声敲响,青萍耳膜一痛,脸色白了些,正想捂住双耳,便感到戏长曲点了他穴位,封了他听觉。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说时迟那时快,树叶晃动,山石动荡——浓雾中忽地掀起狂风。

青萍稳不下身体,衣袍被风吹得鼓起,扎起的黑发乱蓬蓬,明明不是清瘦的体型,却还是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他有些慌乱地抓住戏长曲的手腕,向他身边靠去,借他的遮挡躲风。

戏长曲八风不动,便如一块顽石。

他对青萍开口,似乎说了什么,但青萍听不见,他懵懂地看着他,被一阵夹着灰尘的狂风迷得睁不开眼,便半眯起眼睛,咬着唇对戏长曲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笨蛋。

笨蛋笑了笑,下一秒,他挣开青萍握住他手腕的手,青萍诧异睁大眼睛,却见戏长曲的手捉住他的手,手指轻轻顺着缝隙滑入指缝间,旋即手腕稍稍用力,牢牢扣住青萍的手,腕骨挨在一起,轻轻碰撞一下,交缠着的藤蔓似的。

十指相扣。

他的动作太快,青萍懵懵的,直到结束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许是在户外、又有狂风,戏长曲的手很凉,像一块冰,与昨日掌心带着火星感觉不同,青萍打了个哆嗦,空白的脑子里不由闪过一个念头:果然,就算他插了手,戏长曲长大后也没有变成很暖和的人。

说起来,其实小时候也常常牵手,但那些总感觉与此时的不太一样。

另一人的肌肤挨着,青萍掌心热热的。

真实的世界里,他没有和戏长曲牵过手——他和戏长曲很少见面的,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也很少能和戏长曲和气说话。

青萍心脏跳得很快,他看见戏长曲耳根泛红,想,戏长曲大概也没有和别人这样亲密过,年轻的人类总是容易有点面红心跳之类的生理反应的。他怕他过分羞赧,便小声道:“你牵我手腕就好。”

戏长曲好像没听见,青萍想,或许是风声太大了,于是又说了一遍,旋即被戏长曲睨了一眼。

这大概是近期戏长曲对他最凶的一次。

青萍心里记小本本,耳根也莫名泛热,低声道:“那你轻一点。我怕疼。”

戏长曲就很听话地手稍稍松了一点,虽然还是罩着,但不那么紧了。

过了好一会儿,风太大了,青萍悄悄回握他。

除了吹风和扑袭,伥鬼好像再没有其他能力了。

发展到后面,一群伥鬼彻底放弃挣扎,一道道鬼影站在树林里幽幽怨怨、满怀怨恨地盯着青萍和戏长曲的后背,看着他们向浓雾深处去。

出了雾,猎犬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一双澄澈的眼睛映出心魔和宿主交缠的手。

青萍忙不迭松了手。

戏长曲幽幽地看他。

青萍却撇开目光,只一味低声催促:“走吧,快些把事情解决了。”

戏长曲轻嗤。

青萍:“……”

弟弟最近又粘人又不乖哦。

小乙兴高采烈道:【青萍,我扫到那三头妖魔的位置了!】

【?】

小乙含糊解释:【我偷偷用了下能力……天道大人不许我用。】

……

铅灰色的天空阴沉沉,许是快要下雨了。

雾中刮风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小桑山妖魔的注意力。

鸽妖从远方飞来,下方虎妖正和啰啰们围坐一团,大口喝酒吃肉,见之不由招呼:“鸽兄,来!何不变作人形豪饮一口?”

鸽妖变幻人形,有妖魔为它送上子母心肝酿造的子母酒,它用羽翼蘸取滋味,瞥了眼天际:“这白雾迷阵不会有问题吧?”

“绝无可能,”虎妖大笑道,“蚕将军和羊将军是运道不济,没受到我神通的庇佑,才不幸出事。实话说了,我这迷阵便是结丹后期修士过来也不一定能破,要么手上正好有相克的法术,要么有阵法宗师级的人物——但你我都知道,怎么可能那么巧?”

“也是。”鸽妖面容缓和,放下心来。

作为云神宗最大的养人地,小桑山时常会遇到其他势力的试探。但全都固若金汤,没出过什么问题。

就像虎妖说的那样,怎么可能那么巧呢?

虎妖道:“除非上苍看我等不爽了,故意要惩罚我等了。”

言罢,它和鸽妖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却听天空轰隆炸响一声。

鸽妖警觉抬首,电光石火间,“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一声轰鸣,穹天阴沉灰色霎那撕裂,变为紫霄,法光氤氲,一道缠绕火焰的紫白神雷撼然劈下,虎妖悚然想走,却还是慢了一步!

雷火落下,凄厉的惨叫被淹没其中,刹那间,那一片地方闪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整片天地间都蒙上了一层紫红光晕。

满山鸦飞,天地齐清。

青萍坐在巨木枝丫上远望:“你用雷法很有气势呀。”

戏长曲站在他身边,手中持剑,同样看着远处:“略有涉猎。”

青萍道:“可以多用。”

交谈语速很快,青萍和戏长曲心底都清楚,刚刚那一击下去,小妖当然死透了,但大妖可说不定。

雷光还未散去,一只焦炭一样的飞鸟忽地扑棱棱冲出。

正是鸽妖!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鸽妖本身便不擅争斗,此时也不顾结丹前期面对养灵境逃跑多丢脸,直接发挥出速度优势冲向远方。

利剑飞刀紧随身后破空而来。

追逃之间缠斗了也不知多久,大河滚滚,鸽妖煞气腾腾,大喝道:“修士,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心得罪了云神宗!”

一般来说正常的修士这时候也应该掂量掂量穷寇莫追了,但鸽妖面对的这二位的显然不是正常修士。

“嗖”!

飞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过,鸽妖躲避不及时,只觉翅膀好似被碾碎般痛楚,竟再也无法挥动,旋即身体完全失去平衡,噗通栽进滚滚河水之中。

青萍拽着戏长曲,蹭他法术造就的风云赶路,弹指间便靠近河道,遗憾道:“差一点。”

戏长曲道:“逃不了。”

兵刃破入水中,天空飘曳雨水,河面漩涡漾起。

“小心。”戏长曲反应更快一步,攥紧青萍的手,要带他远离此处,却还是迟了一步,河水嘭地爆开,水流汇聚,宛如水龙出江,一个猛扎便将二人一并吞并冲向河底。

耳畔传来噗通一声响,冰冷浑浊的河水迅速包裹住全身,外面的世界转瞬变得遥远。

窒息。

无力。

甚至来不及关注鸽妖,也不知下沉到了何处,冲力消散的一瞬间,青萍立即吃力地挣扎向上去,但岸上太遥远了,无论怎么样也过不去。

肺部的氧气以惊人的速度消耗殆尽,呼出的气泡咕噜噜往上升,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青萍眼前发黑,痛苦窒息。

倏地,有人一把抓住他,下一瞬,青萍看见戏长曲的脸庞,四目相对间,冰凉的唇贴了上来。

心脏砰砰作响,不知疲倦地泵出动力,声音震得青萍眩晕、耳鸣,头脑发昏。

对人类来说甜美的、赖以生存的氧气,和对心魔来说同样甜美重要的食物一并从相贴的唇瓣之间流入。

强烈到战栗的渴望一瞬席卷身心,仿佛下一秒这幅身躯就要因为承载不住而崩溃毁灭。

青萍无法抑制地攥住戏长曲的衣襟,抱住水中浮木般死死攀附他、缠绕他,咬住他的唇舌,宛如一株缺水的藤蔓遇到甘霖,没有理智似地贪婪渴求对方,祈求更多、索求更多。

他吮吸他的呼吸,像是在吮吸他的生命。

气泡上涌,衣衫浮动,黑色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又交织,外界的一切都好似被隔绝开来。

冰冷的河底,戏长曲紧紧抱住青萍,唇角轻轻上扬。

……

哗啦,水花溅起,戏长曲抱着青萍上岸。

鸽妖殊死一搏,气力再无,被一剑收割肉身性命,一刀吞吃三魂七魄。

青萍推开戏长曲,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双目空茫无神,没有焦距,衣衫被水打湿,紧贴在身上,又同乌发一起被戏长曲的法力烘干。

天上落雨的势头渐大,群山寂静。

戏长曲取出伞来为他遮雨,关切地轻声问:“还好么,青萍?”

没有回答,青萍还在缓神,不肯吭声。

好半天,他脸上红晕渐渐淡去,呼吸不再急促,这才抬起眼看戏长曲,眼底还残留着盈盈的水光。

注目戏长曲略带笑意的脸庞好一会儿,青萍吸了口气,轻声开口道:“走吧,还有一只。”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没有问戏长曲:当时为什么渡气给他,而不是直接施一个简单基础的避水诀。

这个问题就仿佛沉在水底的卵石,被忽略、无视、忘却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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