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握剑,朝自己的心口狠狠刺去!
银晚酬猛地回头!“不要”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凌空一条雪鞭蛮劲将清浊勾走,银晚酬身上的雪花带因为捆着清浊的剑鞘,竟也顺势被那条雪鞭的力道一扯而散。
束缚被松开的瞬间,银筝也被强劲袭来的雪鞭误划伤了脸。银晚酬捧住他,忘记身份般地吼道:“你疯了!”
“我没疯,”脸上血痕一直蔓延到他的梨涡深处,像流入一个神秘而诱人的深渊:“我爱你。”
银晚酬神情大怔,随即自暴自弃般地把头埋进了银筝温暖的脖颈:“不要……不要这样……”
他突如其来的主动亲密,本该是银筝求之不得的。可此刻听着他在自己肩窝里颤抖的呼吸,哀求的语调里近乎带着哭腔,银筝却吓了一跳,心中软成湿漉漉的一片。
他轻抚着银晚酬的背,难得温柔道:“我不是要你怎样,晚……右护座,我只是想让你出去做你想做的事。”
“不要这样……”银晚酬却像没听见他的话,脸还深深埋着,喷出温热鼻息:“我会死,我迟早会死……”
银筝毫不迟疑地“嗯”了一声:“我陪你。”
肩上人忽然停止颤动,呼吸轻了下来。他抱得太紧,银筝正想略微松开一些,忽然感觉到他的鼻息从脖颈处移开,来到了耳下。
“晚——”
名字旖旎着卡在齿间,银筝霎时头皮一麻。
银晚酬的吻忽而细细密密地遮住他脸上的伤,从鬓边到梨涡,都被他一点一点地嘬去,最终他舌尖停留在梨涡深处,伸进去轻轻打了一个圈。
银筝脑中麻木一片,鬼使神差地问了句:“要吗?”
此刻他们再无束缚,身形自由,意识纠缠混沌。
“阿筝。”银晚酬的呼吸在他耳边,越来越湿,越来越重。
他的手在往下。
清浊突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被雪鞭死死摁着不动了。这一声顿时拽回了两个人的神思。
银晚酬一下放开了银筝,退出几尺之外。
银筝讪讪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银晚酬又把头低了下去,恢复了恭敬姿态:“……多谢仙君替我解困。”
“不说这个,”银筝追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银晚酬咬住丰唇,半晌才答:“仙君听错了。”
银筝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大笑,捂着自己的脸:“银晚酬,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一阵午后风过,“胆小鬼”三个字顿时在殿内回荡不已。银晚酬心道,就当我是吧。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捡了凌云,复又对银筝行礼:“晚酬先走一步。”
殿门又打开了,银筝甚至都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他的心上人单独留下来。而每一次,银晚酬都像是要去毅然决然地赴死。
他跪在地上,长发微乱,攥紧了拳。不消片刻,他抬起头,寻了清浊,同样奔出门去。
在离去之前,他还神色复杂地回望了一眼方才缚住他的雪花带。
***
月烬辰出城后就在林中被人拦下了。他望着来人,语调嗤然:“怎么,仙京没人了,妄图派个毛头小子来盯我?”
“不、不是的!”
银青览站在他面前,神态无比紧张,步子却不肯挪。他踌躇了一阵后,突然高举双手给月烬辰看,手中稳稳托着他的晨英剑。
“做什么?”月烬辰不耐烦道,“我有事,没功夫看你在这献祭。让开。”
“青览想求阁下带我出境!”
月烬辰长眉一挑:“为什么?”
“人间之事,青览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银青览紧绷着脸不让自己害怕得发抖,同时显露出自己的一本正经,“我还未评级上仙,按规定不能去,左护座为此还在仙境出口额外加设了一道结界。可我实在等得心焦!更何况,思今之前也被日魔重伤,我要为思今报仇!”
月烬辰眉头一皱。
银思今明明得知了银筝与日魔勾结的真相,却还是愿意和同出仙京的银青览来往。该说他重情义呢,还是该说他死脑筋?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银青览收回了剑,勾着手指挠了半天后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说:“……我就是觉得阁下会帮我。”
他目睹过他孤身闯仙京的实力,这不消说,也看过他为鎏金城不管不顾的样子。更重要的是,从他手上捡回过一条命。
死里逃生的人总有两个极端,一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另一端则是“烈火焚烧若等闲”。
银青览就是属于后者。
月烬辰偏了头看他一眼,径自走掉了。银青览在他身后长叹口气。
果然还是……不行吗?
只听月烬辰头也不回道:“出去就要跟紧我——但别侥幸,死了伤了我概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