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你失望,我父母怕兄弟姊妹篡权夺位,只生了我一个,二十年来一子独承,没认过什么瓢虫一样乱爬的兄弟。”冷沦靳一句“瓢虫”直接割断了某人拉交情的套路。
“我天,冷扒皮你是一点儿不顾念诡谲内定三成员之一的情……”亚历山大说着说着,灵活的狗鼻子嗅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眼一睁,痛心疾首地指着冷沦靳,“我操,你糜烂啊冷沦靳,你居然喷香水!”
一轮玫瑰持香很久,能留在衣服和身体上一整天不散,冷沦靳刚和人“胡来”过,味道浓郁得要腌入味儿了,估计一整晚得伴着甜腻勾人的花香入睡。
肖故也闻到了这味道,问:“你见到雷伯恩了?”
冷沦靳扯松领口,坐在了沙发上:“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我今晚一共见了‘他’三次,出示证件的时候一次,回宾馆的走廊上一次,不久前进他房间又一次……”
提到“进房间”,亚历山大嘴型变成了张大的“O”,八卦之心呼之欲出,被里德塞了个橘子堵住了。
冷沦靳觑了他一眼,接着说:“第一次和最后一次是他,身高、发型、体型、面具下张脸的脸部特征,包括他的一些说话习惯,但第二次不是……那个人跟他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外表也模仿得十足,但不是。”
冷沦靳最后三个字语气斩钉截铁,亚历山大吐出橘子,忍不住嘴贱了一句:“你连人家说话的小习惯都摸透了,还说没有奸情……唔唔唔!干嘛……嘟……唔……窝坠……”
里德从后面用一条毛巾把这缺德鬼的嘴围起来,打了个死结,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虽然对这类事习以为常且爱莫能助,肖故还是投了个同情的目光给他,他转头看向冷沦靳。
两次血祭期间,冷沦靳是为数不多的、跟那位神出鬼没的七爵有过几次交锋的人,肖故纵然也算“交锋”的一员,可前前后后只见过本尊两次,而且他发现,冷沦靳观察事务、分析局势的能力在一众“祭品”中十分突出,常人望其项背,很难做到冷沦靳那样,对每个细枝末节的把控都细致入微。
肖故眼神变得深沉。
何况这个人,对那位七爵的关注程度超乎想象……
里德问:“他在伪装?为了混淆我们的视听?”
“不确定究竟在混淆谁,不过不排除这个可能。”冷沦靳摸出那张暖黄色的卡片,平放在桌面上。
肖故收起种种触角般延伸的思绪,上前两步,拿起卡片看清了上面的内容:“这是一首情诗?”
他又把卡片给了里德和亚历山大,冷沦靳这时问:“你也觉得是情诗?”
肖故听出了不寻常:“安克拉斯……你的意思是,这首诗在引我们去那个北部小镇?就是这次拍卖会核心拍品——那条蓝宝石项链原产地之一的地方?威廉……是雷伯恩的又一个化名?他这次用的是什么身份?”
里德摩挲着纸面,皱了皱眉:“首领,这上面……”
亚历山大呜呜了半天,终于用指缝扒松了毛巾,露出一张嘴来,边吸气儿边说:“老大,魔夜首领跟你情投意合,还送你情诗呢?你们俩是不是跳舞的时候互通心……唔唔……窝要告你萌……谋……撒唔……”
里德又把毛巾塞了回去:“告吧,血统区没有王法。”
肖故:“……”
好自为之吧兄弟。
冷沦靳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不仅是因为某个弱智,还因为如影随形的玫瑰花香像一只施了咒的魔爪,不依不饶地戳弄着他皮下的每一根神经,他不太想承认,自己跳完探戈后的心脏还在隐秘回味舞场上的激情和那个隔着手背的吻,坐到现在还不肯平复。
这感觉太莫名,落进肚子里心浮气躁,剖在人前又是乌头白马生角,不上不下,不退不散。
门内的人心猿意马,门外的人欲擒故纵,又顺手勾走了下一个“猎物”。
“劳德先生怎么才来,我晚间给您留了门,好等您一通……”
“啊哈哈哈哈哈,那时我刚到AW,还在前台办理手续,让威廉先生久等,实在惶恐……”
312内的时间仿佛静谧了一瞬,直到一声清脆的关门声从破了个大洞的墙面震过来。
冷沦靳面无表情:“谁把卧室墙给打通了?”
做贼心虚的人挪着两只脚要跑,被里德一把捞到冷沦靳跟前:“他。”
肖故掩着脸,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说:“我上来的时候,主卧已经被砸烂了,浴室和卫生间的门掉下来,里面的墙体也被冲击波殃及到了,削没了三分之二。”
等于说,宾馆的走廊跟312隔音最薄弱的地方只隔了一层货真价实的墙皮。
冷沦靳:“你有什么想法吗?”
亚历山大腿根猛地抖了抖,里德已经把不让他说话的毛巾扔远了,他蚊子似地哼哼了半天才说出句人话:“那个……冷沦,我觉得……这天,还挺热……给你好心散散热……欸欸欸,啊!啊啊啊啊啊啊——别丢!我知道错了!”
冷沦靳拽着他命运的后衣领,拉开落地窗,把他扔了下去。
“你们没有通行证?肖故为什么能上来?”
里德叹气:“本来是有的,那家伙半路想起来落在诡谲了,拿了我的,在拍卖行外面蹲人的时候,东西又掉进了死水潭,黑灯瞎火可能沉下去了,前台不放我们进来,所以他强行破窗而入了。”
肖故:“……”
冷沦靳:“……”